第二六章 [1更+2更]

這種涉及具體證明過程而不是簡單做計算的提問,即便是數學本專業的學生也不可能每個人都保證自己能答得上來,更何況是張翔宇這麽個連大學還沒上的高中生?

所以,知夏就是故意在找茬。

聽到知夏的問話,張翔宇愣住了。

他能知道“1+1=2”的證明過程其實只是當時一時興起才去網上搜了下,已經是許久之前的事了,又和考試、競賽都無關,現在能記住這麽多就很不錯了,再進一步問具體的細節和深入的理論當然不可能清楚。

但剛剛才猛耍了一把威風,狠狠“打臉”了試圖找場子的知夏,還惹得班上同學都一臉“大佬啊,厲害厲害”的表情看著自己,張翔宇的虛榮心別提多膨脹了,結果沒到半分鐘就讓他承認自己其實也是不懂裝懂,豈不是比方才直接回座位了的那幾個同學更丟人?

偏偏1班的同學都是會鉆研到底的性子,不然也不會齊聚到這所學校了。因此,雖然奇怪以知夏那初中生或許都不如的水平怎麽會提出這麽專業性的問題,但他們還是仔細看了看黑板上的那些圖和公式,然後就發現張翔宇確實是在這方面有點一帶而過的潦草。

注意到同學們投過來等待解惑的視線,張翔宇咬咬牙,硬著頭皮給自己找台階下:“現在是上課時間,不能耽誤老師上課。再說了,我又不是寫論文,通俗道理講得差不多就行了。”

正等著他豐富邏輯的同學們:……

不是,既然只是稍微講個通俗道理,那你剛才叭叭叭說了那麽多,還寫了一黑板的過程是為了什麽?裝逼嗎?

陳正文本來打算繼續看愛徒展示自己在數學方面的研究,也是想讓知夏對自己能來1班讀書到底是多麽不合理的一件事有點基本的自知之明,沒成想她竟然會一針見血地問到關鍵點,還提到了“命題”這種術語。

看出愛徒看似冷靜下的些許不知所措,猜到了他應該不知道怎麽解釋這個問題,陳正文把書放到講台桌旁邊,故意大聲咳了兩下,示意大家都安靜,給他遞了一個台階下去;“好了,該上課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你們還沒到要學習皮亞諾公理的程度,以後也不一定會讀數學專業,會考和高考對你們而言更重要。”

“噢。”

知夏乖巧地點點頭,見好就收,只是面上還有一些可惜:“其實我之前在一本雜志上看到過證明1+1=2的過程講解,雖然仗著記性好背下來了,但怎麽都理解不了,本來以為今天終於可以了解到一些關於哥德爾不完全性定理和哥德爾完全性定理的科普來著……抱歉啊,不小心耽誤大家上課了。”

說著,知夏朝坐在講台下的同學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滿面歉意。

女孩沒有化妝,肌膚白凈,或許是教室燈開得比較亮的緣故,笑起來時眼中仿佛有光,盈盈明眸,清澈動人。她穿得很簡單,棉麻質地的白色荷葉邊襯衣,下搭一條淺藍色修身牛仔褲,雙腿筆直修長的弧度一覽無余。長發用一根薄荷綠的發繩松松束在腦後,發絲微散在臉側或別至耳後,更是多了幾分清新感。

先前他們沒看到本人還好,覺得知夏就是一個藝人,和書上的符號差別不大,即便是已經洗白了的現在黑粉也還有不少,無所謂他們在這裏多說一句或者少說一句。而現在,看到了知夏本人,感覺就是一個可愛的鄰家女孩,還很溫順乖巧,他們就覺得那些難聽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了,仿佛說重了話就是落井下石,挺沒品的。

即便再看不上她是靠“走後門”進來的,有了這個第一印象,又想起網上議論紛紛的她家和原經紀公司的那些糟心事,班上的絕大部分男生還是心軟了,紛紛搖頭,表示沒有關系。

反正這節課本來就是復習基礎,他們早會了,聽不聽都行。

見狀,班上的女生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繼續埋頭寫數學或者其他科目的筆記。

長得好看有什麽用?她們更喜歡用實力說話。

不過,這個知夏看起來記性不錯啊,隨便在雜志上看到的一個完全不懂的證明過程都能記這麽久,看起來也不是太沒有救?

想到她當年才十五歲就因為吸血鬼家人吃了那麽多苦,女孩子們的心有點軟了,再加上聽到班主任說“成績和祁思明一起掛在20班,只是來我們班借讀”,知道自己班的平均分不會因為她被拖後腿,而且又有了成績差得出了名的祁思明作襯托,就對知夏的印象更好了點,覺得閑下來的時候可以適量幫幫她,爭取讓她考上本科。

聽到知夏說原本還想要自己幫忙解釋一下什麽“哥德爾不完全性定理”,正低頭假裝找東西的張翔宇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慶幸。

這什麽“哥德爾不完全性定理”和“哥德爾完全性定理”,“它們”認識他,他不認識“它們”,就是只知道單個字怎麽寫,合起來就不懂到底是什麽意思的那種。還好班主任也順著他的話說了,不然他就真的丟臉丟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