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當年

躺在床上的舒茵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翻了個身眉頭皺的更加厲害。

林璟行一下子笑了,“你現在倒是還嫌我吵了。”

舒茵被過往困住,在夢裏重復著一次又一次的悲歡離合。他們兩家人的矛盾愈演愈烈,甚至有好幾次阿遠都忍不住在言語中不經意暴露出疲憊和無助。

每當這個時候舒茵都很害怕,直到有一次阿遠在電話裏說:“茵茵,我想你了。”

舒茵哭了一個晚上,她知道阿遠是連過來看她的錢都拿不出了。可是她的日子又能好過到那裏,生活費折半除了正常的生活一點多余的錢都留不下來。

兩家人真是可以,從最初的互相不順眼到最後大戰燃到他們兩個人身上。舒茵覺得,大人的世界真的很惡心。

第二天一早她給張修遠發了條信息,“阿遠,我們分開吧。”

這一天沒課,她把手機關機躺在床上蒙頭大睡,她不知道要怎麽面對阿遠。

說什麽呢,說——放手吧,我舍不得你這麽辛苦;說,我或許沒做好反抗的準備;說,當年反抗過可是失敗了,家裏斷了我們的經濟來源我們什麽都做不了。

說……我們再堅持一下,如果畢業以後還能初心不變,那時候我們就自由了。再也不用按別人規定的軌道生活。

可是,他們離畢業還有兩年的時間,誰又知道這兩年人心會如何善變。

哭了一個晚上,倒還真的一覺睡到了中午,寢室舍友中午下課才吵醒她。

“茵茵,你怎麽還在睡啊,你男朋友在樓下等你哦。”舍友調侃的聲音傳到她耳朵裏,舒茵耳朵像是被堵上了棉花,什麽都聽不真切。

“什麽,你說什麽?”她躺在床上,甚至都忘記了動作。

舍友有些奇怪的又重復了一遍,“你男朋友在樓下啊,上次他來我見過的。剛剛他還讓我叫你下去。”

看著舒茵恍惚的眼神,舍友了然道:“啊!是想給你個驚喜沒告訴你吧。”

舍友再說什麽舒茵已經聽不到了,腦子裏一直回響著——他在樓下,他在樓下等你。

舒茵從床上爬下去,連衣服都沒換,頭發也沒梳,甚至因為哭了一晚而眼睛紅腫。就這麽一副亂糟糟的樣子出現在了張修遠的面前。

張修遠的狀態也十分差,臉上有濃重的黑眼圈,甚至嘴邊都長出了胡茬。認識他這麽久,似乎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狼狽。

“怎麽啦,是不是我最近沒怎麽過來陪你,惹你生氣了。”張修遠的臉上還帶著笑,眨了眨眼睛語氣間帶著明顯的討好,“別生氣啦,我這段時間在幫一家公司做系統,會有一筆不錯的酬勞。再過四天就做好了,到時候我帶你出去玩啊。你不是想去洱海嘛,下個周末我們就去好不好。”

舒茵覺得自己哭了一夜,水分早就哭幹了,可是現在為什麽又有決堤的意思。她深吸了一口氣,十分明白分手這事不能心軟。不然之前一切的掙紮和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氣就都白費了。

“我沒有生氣。”她十分平靜,口氣卻異常的堅定。

張修遠愣了下,黑眼圈映襯著眼睛有些紅。隨後笑著,聲音有些蒼白無力,“別鬧了,在這樣我要難過嘍。”

“沒鬧,阿遠……”她嘆了口氣,“你知道的,我從來沒拿這件事和你鬧過。”

她還是那樣平靜,卻讓張修遠的心沉了又沉。一夜來的慌張,和人借錢趕飛機的奔波讓他有些奔潰,可他還是對舒茵說不出任何狠話來。

他似乎在認真的思考,“那……那是為什麽,是我哪裏做的不好,還是——”

舒茵再也忍不住的打斷他,“不是,阿遠,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可是我覺得現在,我們分開才是對彼此最好的。”

“為什麽?”他的聲音帶著疑惑,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責備。

“阿遠,我累了。我現在每個月都被控制生活費,什麽喜歡的東西都買不了,甚至連出去和舍友看場電影,喝杯奶茶都要考慮好久。”舒茵眼圈發紅,自己都要信了,“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我……”

張修遠緊皺的眉頭竟然舒展開來,“啊,這樣啊。那我可以每個月多做些兼職,讓你出去看看電影喝喝奶茶還是可以的。”

“你還不明白嗎,你家和我家都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舒茵有點說不下去了,明明現在更難過的是他才對,可是她務必狠下心來,“你每個月去兼職又能有多少,你家……應該也斷了你的生活費了吧,即使我們兩個全都去做兼職,我們能撐下去嗎?”

“能的,為什麽不能?”張修遠有些急迫,“還是你覺得出去工作很累,沒關系我可以多做幾個的。”

舒茵搖搖頭,“我不是怕出去工作累,我只是……看不到未來你懂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