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當年(第2/2頁)

“有未來的啊,畢業以後就好了。當時候我可以養你,我們去一個離B市遠遠的城市不就好了,誰都不會去打擾。”

舒茵的指甲摳進了肉裏,疼痛讓她暫時清醒,“哪有那麽容易,血緣紐帶怎麽會這麽輕易的斬斷。”

那是一生的捆綁,也是枷鎖。

張修遠還想說些什麽,她率先打斷,“阿遠,放手吧。你看你,這半年來瘦了有多少,不累嗎?”

“不累!我不累。”

“可是我累了……阿遠,我累了。”

那是她對張修遠說的最後一句話,天空忽然下起了雨,人們急急忙忙的往宿舍裏跑。他們在樓下顯得十分荒唐,似乎與世間都隔絕起來。

張修遠深深的看著她,眼睛一錯不錯看得她都開始心虛,像是裏面有千言萬語。

最後他忽然柔聲開口,“上去吧,回去洗個澡,換件衣服,別感冒。”

舒茵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張修遠忽然擡手揉了揉她的頭,便轉身走了。

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之後過年過節張修遠總會給她發簡短的信息問候,但她從來沒回過。

她想,他們應該算是分手了吧。

她頹靡了一段日子,在大三那年忽然覺醒。每天除了學習專業課,還認真復習銀行知識,她想著——如果畢業的時候阿遠還喜歡她,那她也絕對不能掉鏈子。

經濟獨立才能不受家裏的控制。

可是到了後來,她經濟獨立了,也沒能斬斷血緣的枷鎖。

大四下半年她已經開始在銀行實習,每天晚上熬夜寫論文。日子過得很苦,可是卻異常的充實。

她甚至忘了阿遠,忘了那些苦惱的事。但是這種簡單又忙碌的日子,終於在她畢業前半個月因為她媽媽的一通電話而結束了。

那個時候她和家裏幾乎不聯系,突然接到電話竟然產生了久違的家的溫暖。可是……接下來的一切都看上去那麽可笑。

“茵茵,回來一趟吧。”舒母的聲音帶著些許的疲憊。

舒茵死扛著,下意識的拒絕,“我工作忙,沒時間。”

“回來吧,媽媽病了,有事要和你說。”

就這麽簡單的一句話,一下子擊破了她所有的心裏防線,那些家的溫暖她一直渴望著。可當舒茵趕回去的時候,原本以為病重躺在病床上的人此時正正襟危坐的坐在客廳等著她。

舒茵仔細觀察了她的臉色,可是除了些許疲倦以外沒能看出別的來。她又驚訝的發現,原來她已經好久沒這樣看過母親,甚至連她的樣子都變得有些陌生。

她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的問,“你怎麽了,什麽病?”

要是仔細聽,還能聽出她聲音裏的顫抖。

舒母沖她招了招手,難得對著她笑笑,“來,過來坐。”

舒茵心不禁緊了緊,不是真的病重了吧,媽媽可從來沒怎麽對她有過這樣的好臉色。她滿懷心事的坐下,直到現在眼睛一直沒離開舒母。

等她坐下以後,再次有些焦躁的問,“到底怎麽啦?”

“茵茵,你多久沒回家了?”舒母開口竟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半年。”舒茵不明所以,詫異的看著她,“你到底——”

舒母避而不答,“半年了啊,這半年咱們家不太好過,你都不知道。”

舒茵眯著眼,沒說話。這是舒母一管的作風,陪著她雲裏霧裏的繞就對了。反正她不想說的時候,你說什麽都是在放屁。

“我們家公司出現了從未有過的經濟危機,這次過不去公司也就完了。”舒母看著她,神色間有些疲倦,卻又帶著些欣慰。

舒茵到底是年輕,沉不住氣,“你叫我回來到底什麽事,你到底生沒生病。”

“我不說我病了,你會回來?”舒母倒是氣定神閑,能活活把舒茵氣死。

舒茵依舊挺直腰板,時刻做好要走的準備,“所以呢,我現在回來了,你到底什麽事?”

舒母現在倒是不拐彎抹角了,“你大了,也該為家裏做點事了。G城林家二公子同意聯姻,幫助咱們家度過這次的危難。”

舒茵覺得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什麽意思啊,現在是什麽年代了,賣女兒嗎?”

“現在是什麽年代?”舒母重復了一遍她的話,像是覺得好笑,“茵茵,你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自己究竟活在什麽年代,商業聯姻從古至今一直存在,並且有存在的必要。不然你以為為什麽我當初不同意你和張家小子在一起。”

說道張修遠,舒茵像是一下子炸了毛,她噌的一下站起來,一句話沒說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