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邰國強的葬禮動靜不小,但凡有過合作的商界人士都到齊了,邰家兒女披麻戴孝,答謝每一位前來吊唁的客人。

靈堂之下披麻戴孝的兒女中,沒有阮琦。阮琦坐在角落裏,一身黑裙,面色清冷得看著周遭一切,像是置身其中,可又像遊離事件之外。饒尊拜祭了邰國強的遺照,接受了家屬謝禮後坐在了阮琦身邊,他同樣也是一身黑西服套裝,襯衫沒再是艷麗色的,選了件藏藍色襯衫,沒打領帶。京城太子爺的身份自然讓不少人想要巴結,但前來遞名片的人都被饒尊那張冷臉給弄得心裏直打鼓,誰人都知這饒尊生性張狂不羈,自然是睥睨一切,只是沒想到這麽不給商圈人的面子,倒是他身邊的高全不卑不亢,對諸位道,今天是邰老先生的葬禮,請大家尊重死者和死者家屬。

夏晝隨同陸東深前來吊唁,身後跟著景濘,手裏帶著吊唁禮和一束白菊。夏晝沒穿裙裝,黑色中性小領襯衫,黑色七分小腳褲,長發束成馬尾,十分颯爽英姿。陸東深穿得十分正式,雖說跟饒尊一樣是黑色西服,但裏面的襯衫也是純黑色,又打了暗紫色的領帶,他是個很注重禮儀的人,什麽場合穿什麽衣服也很講究。

景濘穿得簡單,黑襯衫加一條職業裙,幹練得很,她上前將吊唁禮和花束奉上,然後退到陸東深的身後,跟著兩人一同給邰國強的遺像鞠了躬。

最受矚目的兩個男人都來了,不少人又開始蠢蠢欲動。陸東深神情肅穆,除了邰家家屬,他跟其他人都沒打招呼,跟家屬說了句節哀順變後就拉著夏晝隨便找了個位置坐。景濘來也只是跟著陸東深淺表心意,吊唁完後她就先行離開了。

阮琦的目光落在景濘的背影上,剛開始也只是那麽不經意的一眼,過了稍許,她才微微蹙了下眉心。

長子邰業揚代表邰家人致答謝詞。

大抵都是那些話,夏晝沒往耳朵裏聽,輕輕扯了一下陸東深的袖綰,他低頭下來,她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看來邰家三兄妹還是不認阮琦啊,披麻戴孝都沒她的份。”

陸東深看了一眼前方,壓低了嗓音說,“這個時候邰家人最想的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阮琦是他們的姐姐,這是鐵打的事實,不想承認也難啊。”夏晝輕聲說。

陸東深沉吟片刻,“阮琦爭的也未必是這些,她能來參加葬禮,看來是跟邰家人達成了一些協議。”夏晝微微偏頭去看阮琦,若有所思。她明白陸東深這話的意思,阮琦所有的心思都在她母親身上,為了達成她母親的遺願不惜一切代價,所以,身外之物她可拋,但需要帶走的她必然不會松手。

只是,她要如何做到?

“東深。”夏晝輕輕一挑眉,“你有沒有覺得饒尊跟阮琦兩個人怪怪的?”

陸東深順著她的目光瞅過去,正好瞧見阮琦狠狠瞪了饒尊一眼,饒尊也不甘示弱,回瞪了她一眼後就起身挪了個位置,就跟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似的。

“倒是不怪。”陸東深道,“但是依照饒尊的性子,能跟個女人這麽較勁還真是奇怪。”

夏晝仰起頭,將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費解呢喃,“肯定發生什麽事了。”

葬禮結束後,邰業揚在送完賓客後進了靈堂後面的休息室。邰梓莘早他一步到,坐在門邊的位置,正對著她的、靠著窗邊而坐的男人,整個人罩在逆光裏,面色清冷沉肅,身邊還站著個男人,也是面無表情,而邰梓莘面色雖沒太多波動,但眼裏的無奈顯而易見。

另一側窗子前站著邰業帆,窗子開著,他在抽煙,背對著這兩人,看不見他的神情。

邰業揚一進門瞧見這幕,心裏多少就明白了。

邰梓莘這時開口,看著對面的男人,“畢竟是邰家自己的事,阮琦不出面嗎?”“怎麽?我饒尊的身份還沒資格跟你們談?”饒尊左腿似悠閑地疊在右腿上,從煙盒裏拎了支煙叼在嘴裏,一偏頭點了煙,吸了一口後,慢悠悠地吐了煙霧又說,“既然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別浪費時間。”

話畢,看了一眼身邊的高全。

高全將公事包裏的文件拿出來,放到桌中間,順帶的,將一只簽字筆附上,然後退到了饒尊身後。

饒尊的臉湮在青白色的煙霧裏,透過煙霧,他眼裏是高高在上的冷淡,“這是我們之前談好的,簽了吧。”

邰梓莘看著文件遲遲沒動。

邰業揚站在桌前,雙手插在西褲兜裏,也始終沒拿筆。邰業帆更沒反應,還是在自顧自地抽煙,好像眼前發生的事跟他無關似的。

“尊少,做人做事別欺人太甚。”邰梓莘冰冷開口。饒尊笑得清淡,“欺人嗎?很抱歉,我饒尊就愛欺人。我心情好了,大家都好,我心情不好,想拉誰下水也不是不可能。長盛現在的股價就跟坐過山車似的,還不驚險刺激嗎?成啊,文件你們可以不簽,但可別怪我有這閑情雅致再摻和上一腳,到時候,至少長盛在內地市場會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