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四世界

“我找老夏聊一會兒天。”葛隊長推開門,瞥了一眼坐在秋千上的兒媳婦,再看側臥門窗緊閉,料定兒子又躺在床上睡覺。

他煩躁地擰著眉頭,越發不喜兒媳婦,他聰明健談的兒子被兒媳婦逼得整日裏躲在房間裏,極少出去跟同齡人玩。

曲書怡呸呸吐松仁殼子,斜視葛隊長,發出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嘟囔道:“上輩子這家人窩囊,這輩子這家人依舊窩囊,眼皮子真淺。區區一個大隊長,值得葛家人挖空腦汁算計人麽。這家人一輩子只能有這點出息,守著一畝三分田洋洋自得,把自己當成天王老子,活該錯過當富翁的機會。謹裕就不一樣,他以後會走投機倒把的路,人生開外掛當上千億富翁。”

葛隊長默念一聲‘孫子’,才壓住摑她一巴掌的沖動,不知道懶女人編排他什麽,總之絕不是好話。

他嫌惡地唾棄一聲,出了門直接到夏家。

“爸,你的意思是政策可能有變化?”夏三哥搬凳子湊近父親。

“我到縣政府辦事,恰巧聽到一點風聲,具體會不會變化,還沒影子呢,你別到處傳…”夏支書還沒說完話,就聽到妻子‘咳’一聲,他擡起頭,臉上的笑容淡了,客氣一聲,“老葛,什麽風把你吹出門,真不容易。”

“也是,葛宏偉和曲書怡的事過去幾個月了,聽說曲書怡也懷孕了,也沒有人談起兩人的事,老葛不內疚了,我說的對吧!”夏母皮笑臉不笑道。

葛隊長特意調整的面部表情崩裂,臉色發黑道:“老夏,進屋,有事和你商量。”說著,他跟以前一樣帶頭領著夏支書進屋談事情。

“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在院子裏說一樣。”夏支書快被葛隊長膈應死了,語氣有些不耐煩。

葛隊長一只腳跨進門檻裏,進退兩難,臉頓時黑成鍋。他緊咬牙齒,從牙縫裏擠出聲音:“老夏,去年錢老四當上代理大隊長,你變了,一夜之間忘記我倆幾十年的兄弟情義。我一邊愧對村民們,一邊還要思考哪裏得罪你了,你懂不懂我渾渾噩噩過每一天的感受,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難熬,想跟最親近的人吐露心聲,可是他一直沒有出現。”

“吐露心聲?你想坦白葛宏偉三番兩次算計青檸嗎?不需要,我們知道了。”夏支書見葛隊長身體僵硬,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葛宏偉千辛萬苦娶回家的媳婦,她看上謹裕,並且告訴謹裕葛宏偉算計青檸的事,鼓勵謹裕跟青檸解除婚約。”

“老夏,你寧願信曲書怡的話?也不願意不相信宏偉的人品嗎?”葛隊長受傷道。

“那天你找我恢復青檸和葛宏偉的婚約,其實你從曲書怡那裏知道葛宏偉做的事,對嗎?曲書怡婚前婚後一直作,依著葛宏偉媽的脾氣,早給曲書怡好臉色看,但是她沒有,竟好吃好喝供著曲書怡,說明葛宏偉媽也知道葛宏偉幹的混賬事,因為曲書怡抓住你們的把柄,所以你們才一而再再而三縱容曲書怡,我沒說錯吧!”夏支書厲聲追問道。

“老夏,你摸著良心回想我們幾十年的兄弟情,認真回答我,我說我不知道宏偉做的事,你信不信?我相信宏偉不會做對不起青檸的事,你信不信宏偉的人品!”葛隊長轉身,自嘲地聳動肩膀,傷感地看著夏支書。

“去年葛宏偉設計我處罰小混混,他又在同天約青檸到破祠堂見面…”

“巧合,宏偉怎麽料到小混混做出傷害青檸的事,宏偉讓小混混去破祠堂嗎?”葛隊長異常激動,青筋盤踞在腦門上,他一聲比一聲高責問夏支書。

“如果我能拿到證據,你以為葛宏偉還能安安穩穩躺在家裏?他早被我送進牢裏。”夏支書不得不承認葛宏偉十分聰明,所有矛頭指向葛宏偉,你卻拿不出證據舉報葛宏偉。

“老夏,你當了這麽多年村官,難道不知道沒有證據,你就沒有資格往宏偉身上潑臟水。”葛隊長憤然離去。

夏家人連連冷笑。

“爸,他找你,又憋什麽壞主意?”夏二哥神色凝重問道。

“老錢的威望已經超過他,還能坐得住嗎?”夏支書冷著臉跟自己生氣,都怪他和野狼稱兄道弟,差點害了青檸。

“他要失望咯。”夏大哥幸災樂禍道。

其他人明白夏大哥的話,就算他重當大隊長又怎樣,大隊裏有幾個人聽他的話。

葛隊長又羞又惱,腦門一熱闖進錢四叔家。錢四叔錯愕地看著他,過了幾秒鐘,他走上前靠在院門上,在院門口和葛隊長說話:“葛隊長,你不郁悶了,終於可以回到大隊長的崗位上為村民做實事,我想村民們得知消息,一定非常高興。”

“老錢,”路過的村民歡喜地跟錢四叔打招呼,他們看到葛隊長,立刻變了一副面孔,不鹹不淡說道,“葛隊長,你終於出門了。你閉一次關,比女人坐月子還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