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四世界(第2/6頁)

路過好幾個村民,都是先跟錢四叔打招呼,然後才發現他。葛隊長心中憋著一團無名火,可他不能甩臉色給村民們看,只能憋屈自己跟村民們說話。

“出關了,我發現大隊變化蠻大的,找老錢了解大隊裏的狀況…”

“老錢,謹裕小混球忽悠我們,說什麽稻田裏養魚,魚吃害蟲,長的比河裏的魚肥美,而且水稻長的好,產量高,是真的嗎?”村民們跟葛隊長客氣一下,把葛隊長甩到腦後,拉著錢四叔問是否靠譜。

“理論上可行,但是沒有實驗數據支撐,我也不敢誇下海口。”錢四叔保守說道。

“行吧,你和夏支書繼續琢磨,一旦琢磨出頭緒,必須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肯定通知你們。”錢四叔目送村民們離開,他搖頭笑了一聲。

葛隊長表情越來越難看,雖然他極力表現出大度、瀟灑,但是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臉多難看。

“葛隊長,大家都叫我老錢,在他們心中你才是大隊長。”錢四叔將他的表情收歸眼底,虛假地恭維道,“祝賀你能想開,大隊裏還有好多事等著你處理,如果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詢問我和老夏。”

葛隊長攥緊拳頭,扯動嘴皮嗯了一聲。

錢老四沒有繼續理他,回到院子裏拿起樹枝寫寫畫畫,思考怎麽樣才能帶領村民們吃得飽、穿得暖。

葛隊長重新帶領村民們,錢家人臉上絲毫不見苦惱,因為錢四叔當上代理大隊長期間,他一直以老錢自居,不讓村民們喊他大隊長。一點點讓大家將錢四叔和大隊長區別開,如今大家指認老錢,不認大隊長,即便大隊長回來了,也撼動不了錢四叔的地位。

有什麽事,大家一下尋找老錢和夏支書,自動跳過葛隊長。

日子一天一天過下去,葛隊長在大隊裏的地位特別尷尬,再也沒有人捧著他,大家願意跟平易近人的老錢打交道。

葛隊長在外邊受委屈,回到家裏脾氣越發暴躁,誰說了一句他不愛聽的話,或者做了一個他討厭的小動作,他抓住那人,罵半天。他認為家裏的每一個人都虧欠他,兒子、兒媳、妻子,他們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團糟,害自己失去了最珍貴的威望,他們把自己害慘了,縱使打罵他們也應該。

葛家家庭氛圍特別糟糕,路過的村民經常聽到葛隊長的暴吼聲和辱.罵聲,他們對葛隊長越來越失望。

事情發展到這步,葛隊長不可能幹著急,他一定會出手扭轉這個局面。以前,他孤傲的給任何人臉色看,如今他要看有權威、有能力人的臉色,希望拉攏他們。他經常跟夏支書出、老錢唱反調,尤其愛拿大隊長的身份壓制老錢,殊不知他這樣讓村民更加反感他。

從七七年春到七.八年秋,錢四叔和夏支書走的特別艱辛,他們做的任何一件事惠及村民的事,葛隊長總是唱衰,並且煽動一些攪事的村民阻攔他倆。倆人和村民們商量選三分地當試驗田,實驗稻田養魚是否可行。盡管他們養殖的魚大部門被拉進供銷社,村民們只能分到一小部分魚,可這是一件惠民的事,他倆鐵了心要做。

兩人拿腦袋擔保,出了什麽事他們負責。七七年十月份,魚兒在金色的稻浪下□□,每條魚長的又大又肥,水稻顆粒飽滿,比其他稻田裏的稻谷好,他倆用結果說話,證明稻田養魚可行。

到七.八年夏,隊裏拿出二分之一稻田,在稻田裏養魚,這一年取得大豐收。緊接著上面下達文件,取消大隊制度,以村為單位,民主選取村長、村支書等基層幹部。

夏支書所在的大隊和十幾個大隊合並在一起,同一個村子裏的人時隔多年又重新聚在一起。

選舉前兩天,村子裏特別熱鬧。為了避嫌,錢四叔和夏支書到前郢陪錢謹裕剛滿一周歲的兒子玩,整天陪牙牙學語的孩子說話,不關心村子裏的人和事。

夏支書拿一根寬的腰帶綁在孩子胸前,拉著一刻也不老實的孩子溜彎。

錢四叔陪孩子累了,搬一個凳子坐在錢謹裕身邊,偏頭看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

“你小子一直溜著我走,為大隊做貢獻,讓我享受全隊人乃至全村人的尊敬。我不懂,你已經料到這個結果,為什麽不親自帶領村民們致富呢!”錢四叔終於問出困惑已久的問題,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如果有機會,你願意出去走走嗎?”錢謹裕跳過他的問題,問道。

錢四叔蹙眉思索幾分鐘,緩緩搖頭:“一輩子守著這片土地,這片大山。”

“我想出去走走。”錢謹裕含笑道。

“...你小子有種。”錢四叔笑罵幾句。

小山藥撲騰往前跑,邊跑邊笑,笑臉皺成一團,下巴頦塗得全是口水:“粑粑。”

錢謹裕張開隨手臂,小山藥恨不得直接飛到他懷裏,孩子離他還有二十厘米,錢謹裕突然站起來往旁邊走,小山藥愣了一會兒,歪著大腦袋盯著粑粑看,見粑粑拍手呼喚他,他笑的跟小老頭似的:“粑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