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4/4頁)
祠堂裏氣溫確實都比別處要涼些,鐘硯推開門,用目光四下掃了一圈,停在窗邊某處,跪坐在蒲團的少女半個身子都趴在案桌上,幾縷陽光順著窗縫溜進來,照著她恬靜的睡臉。
鐘硯就這麽凝望了她一小會兒,放緩步子慢慢走過去,輕嘆一聲後,將自己身上的鬥篷解下來,蓋在她的肩頭。
男人隨即將壓在她胳膊底下的紙張抽出來,看了兩眼,失笑不已。
字跡很醜,也沒抄兩頁。
鐘硯看完便將這頁紙好好的放回去,然後又悄無聲息的從祠堂退出。
他知曉顧盼慣來嬌氣,受不得委屈也不能吃半點的苦頭,抄不完經書也不算太意外。
老太爺看見去而復返的他,哼了聲,明知故問:“怎麽樣?她抄完了沒有?”
鐘硯搖頭,又道:“祖父何必為難她。”
老太爺吹胡子瞪眼,“我哪裏是在為難她?!我是為了她好,抄抄經書修身養性,省的成天整幺蛾子。”
鐘硯頓了半晌,不懼與老太爺對上目光,他坦坦蕩蕩的說:“抄經書原是沒什麽,可她的手腕不巧受了傷,如此一來,她自會覺著委屈。”
“什麽時候受的傷?我怎沒聽人提起?”
“鐘虔傷了她,她自然不好往外說。”
老太爺的聲音迅速拔高了幾個調,“鐘虔那個兔崽子,我看他真是欠收拾!仗著你父親母親寵著他胡作非為!之前傷了旁人我也就睜只眼閉只眼讓他過去,這個孽障竟然還敢傷自家人!?”
老太爺最重禮法,哪怕他不喜顧盼,也不能忍受鐘虔傷了他名義上的嫂子。
成何體統!
鐘硯本就是故意告狀,不可能讓鐘虔有好果子吃,因此也就不介意再添一把火,“您也說了父親母親不會管,而且鐘虔這次不僅傷了盼盼,又擄掠了未婚的農家女。”
老太爺氣的不輕,拐杖重重往地上錘,“我真得好好收拾他了!”
他中氣十足對守在外邊的管家道:“今晚鐘虔回來,直接把人綁到我院裏,他若是反抗就給我打!”
“是。”
鐘硯達到目的,便收了聲。
老太爺連灌兩杯涼茶才將火氣壓回肚子裏,“鐘虔不好管,顧盼也非省油的燈,小心思不少,之前我便同你說過,若你也是真心想同她過好日子,一定要好好教教她。”
許是覺著語氣太重,老太爺又補上一句,“還有你也說了,那丫頭身子骨不好,弱不禁風的,過年那段日子又生了一場大病,你若喜歡人家,也得好好護著她,至少要將她的身子養好。”
不要像現在,嬌氣的不成樣子。
鐘硯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抿了抿杯口,嘗著苦味便將茶杯放下,胸有成竹,“無妨。”
他自有千百種法子,遲早將這只貓的利爪拔幹凈。
顧盼早已在他布下的天羅地網中,翻不出去。
“對了,還有一事。”
“您盡管說。”
老太爺抹開老臉張嘴,“邢侍郎的兒子在你這個年紀,孩子都生了兩個,你也抓緊些,別叫外人傳那些風言風語。”
鐘硯好笑,“他們都說什麽了?”
還能說什麽?說他不舉唄!
“你若不想叫別人說閑話,就早些要個孩子。”
“孫兒知道。”
鐘硯每次行事都不曾刻意避過,也不曾讓人往顧盼屋裏送避子湯。
房事頻繁,想來顧盼懷孕也不會很難。
只是,顧盼的身子還是太弱了些,實在不經操。
鐘硯想到她背對著自己時,露出的那截修長的透白的後頸,眼神晦暗。
他抽回神思,朝老太爺笑了笑,“時辰不早......”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經書不抄完不許她走。”
“好,孫兒代她抄。”
“……”
鐘硯的喉結滾了兩圈,又說:“孫兒這就去將她叫醒,帶回去了。”
如此迫不及待要將人帶走,心急難忍。
這男人表面正經,好一個正人君子,可明明他心裏頭什麽齷齪心思都過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