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3頁)
陳鸞笑而不語,輕而又輕地嘆了一口氣。
老太太登時生出種不太好的預感。
“二妹妹年紀小,不懂事,以往種種,我自然不同她一般見識。”陳鸞目光落在老太太蒼老的面龐上,淡聲道:“可這回,她們心存僥幸,肆意胡鬧,祖母卻該知道,這紙總是包不住火的。”
更何況天子腳下,又正處多事之時,那些上流世家貴族,眼睛盯得死死的。
皇上與太子的眼線更是遍布整個京都,每日哪個丫鬟與哪些人說了哪些話都能查得一清二楚,更何況是這樣荒誕的醜事?
根本瞞不住。
不治罪是給國公府留情面,叫他們自己關起門來處置,也為著她這新任太子妃的臉面。
話被她說得半真半假,卻正戳到了老太太最擔憂的地方。
那樣多的世家官僚,寵妾滅妻,爭爵爭家產,各種明爭暗鬥層出不窮,龍椅上那位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沒看見。
他若不想動你,便安然無事,若有心想動你,便是一件芝麻小事,也會變成誅九族的滔天大罪。
君臣相處之道,盡在其間。
老太太又尋到了床沿邊的佛珠手釧,一顆一顆地撫著,嘴唇哆嗦著問:“你心中是如何想的?”
她對陳鳶再怎麽惱恨,那也是她的親孫女,骨子裏流著的也是鎮國公府的血脈。
陳鸞掀了掀眼皮,面不改色地出聲,道:“祖母該盡快給二妹妹尋一門親事了,她也到了該成婚的年紀。”
老太太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虛脫一樣地靠回了軟枕上,疲憊地揮手,道:“罷了,罷了。”
“你覺著哪家兒郎合適,可與你二妹妹相配?”
話雖是這樣問,但老太太卻已沒抱什麽希望。
原本還能在一般的貴族裏挑挑,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怕是只能配給落寞的寒門學子了。
陳鸞沉吟片刻,精致的眉眼泛出點點陰霾,回眸瞧著老太太十分認真地道:“祖母覺著,安武侯府的庶長子如何?”
老太太猛的睜大了眼。
安武侯府後宅,那是出了名的難纏,少有姑娘肯入那個虎窩狼坑,侯府裏的老太太更是個拎不清的,幾次三番都險些將家醜掀到聖上面前。
是整個京都貴族中當之無愧的笑柄談資。
這樣的世家,若不是當今聖上念著已故老侯爺的從龍輔佐之功,對後輩子弟多有照拂提攜,早不知沒落到了哪裏去。
莫說是庶長子,就是嫡長子,老太太也是看不上眼的。
陳鸞聲音柔和,又像是含著一兩縷警告的意味,不緊不慢地娓娓道來:“還有一事,想必祖母在病中並未聽聞,當日二妹妹上吊尋死一事後,爹爹親自寫了封信,交到了殿下手中。”
老太太心有所感,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眸子,手被氣得哆嗦不停。
那個愚蠢無腦的不孝子!
當真是無藥可救了。
“殿下本就怒極,今日陪鸞兒回門,二妹妹這樣堂而皇之若無其事地出現在人前,殿下心中會如何作想,鸞兒便不知了。”
“如何取舍,還望祖母相告。”
是將陳鳶草草嫁給臭名昭著的侯府庶子以平息太子的怒火。
還是由著這事過去,引得太子對國公府不滿之感越來越深。
這道選擇題,是人都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