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還有昨晚她明明都困得睡下了,嘴裏卻還不時嘟囔著“陸重淵,你要好好的,你不能有事,你千萬不能有事……”

點漆如墨般的丹鳳眼望著蕭知的方向。

不知道看了有多久,他終於還是推動輪椅過去了,彎腰撿起被子剛想替人蓋上,只是被子還沒觸及女人的身體,那個原本蜷縮在一起的女人卻像是受到了驚嚇似得,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蕭知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其實還沒反應過來。

她只是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氣勢,這種氣勢讓她害怕,所以不等她反應過來,昨天被她藏在枕頭下的匕首就已經刺了過去。

等聽到一聲低沉的悶哼,她才醒過神來。

原本因為初醒還有些迷茫的眼睛開始漸漸變得清明起來,然後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陸重淵,匕首還被她握在手中,而前端正刺在陸重淵的肩上,此時鮮血湧出,她呆呆得看著這幅畫面,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她完了。

她……

刺傷了陸重淵?

這個大燕朝赫赫有名的煞神。

等待她的會是什麽?

蕭知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完了,徹底完了。

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一定會把她丟出去,不,也許並不止,他可能會親手掐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螻蟻。

她才得以重生,還沒有為父母查明真相,要是就這樣死了,她不甘心。

臉色突然變得煞白起來。

手裏的匕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害怕竟然還沒有被她收回,穩穩當當得嵌在陸重淵的右肩,甚至因為手抖的緣故比先前刺得還要深。

“嘶——”

陸重淵悶哼出聲。

低頭看向右肩,此時右肩已經湧出了不少鮮血,雖然因為衣服太深的緣故看不清血跡,可那股子血腥氣卻是瞞不住的。

他這麽多年受過無數次傷。

可這還是頭一回有人這麽近距離傷他,看著右肩上的那把匕首,嶄新如初,一看就是第一次被人使用,再往前是握著匕首的主人,白著一張小臉,顫抖著手,甚至連兩片紅唇也變得青白。

陸重淵的心裏湧起一股怒火。

他先前看人蜷縮在一起,凍得都在發抖,生平頭一回起了善心想替人蓋個被子,哪裏想到手還沒碰過去就被人刺傷了。

可擡起眼看著她那幅戰戰兢兢的模樣。

他還沒說話。

她就已經怕得要死了。

陸重淵抿了抿唇,終歸還是把那股子火氣先壓了下去,他那雙黑壓壓睫毛下的丹鳳眼幽深而又晦暗,就跟化不開的濃墨似得,聲音也低沉的很,“還不松開?”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徘徊。

蕭知似是終於驚醒,她的睫毛輕輕顫動,原本因為驚懼而失神的雙眼也跟著微微動了起來,等看清眼前的畫面,聽清耳邊的話,她忙撒開了手,匕首垂落在錦被上,前端上的鮮血也由此滑落,一滴滴在繡著戲水鴛鴦的大紅錦被上展開。

濃厚又刺鼻。

“你……”

蕭知手撐著軟榻坐起身,她一瞬不瞬地盯著陸重淵受傷的右肩,似是想靠近,最後卻又忌於他的名聲不敢往前,只能緊抓著被褥,不敢看人,盯著傷口,咬著唇低聲問道:“你還好嗎?”說完又忙跟著一句,“我,我去給你找大夫。”

話音剛落。

她就想下地往外走。

只是不等她動身就被陸重淵抓住了手腕。

即便經過一夜,陸重淵的手還是冰冷得,刺得蕭知的身子都跟著冷了起來。勉強壓抑住心裏的害怕,她轉頭朝陸重淵看去,然後就看到眼前這個俊美無儔的男人望著她冷聲說道:“你想讓整個侯府的人都知道,你刺傷了我?”

蕭知聽得這話臉色一白。

昨夜陸重淵著涼的事可以瞞住外頭的,可她今日刺傷陸重淵的事只要找了人就不可能瞞住,新婚第二日,她這個沖喜新娘就刺傷了陸重淵。

這事要傳得出去,陸老夫人肯定不會放過她。

可是陸重淵的傷,要是不及時包紮的話……

她的掙紮和猶豫都曝露在陸重淵的眼前。

陸重淵倒是不覺得這傷有多疼,戰場上多是九死一生,再嚴重的傷他都曾受過,如今這連個血窟窿都沒留下的小傷於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麽,看了人一眼,或許是察覺到她眼中的關切多余害怕,他那原本有些糟糕的情緒好了很多。

收回視線,語氣淡淡得說了一句,“屋子裏有金瘡藥。”指著一個紫檀木的架子,“第二層架子上。”

知道有金瘡藥,蕭知輕輕松了一口氣,她忙趿了鞋子下了床,在看到自己榻邊擺著兩只鞋子的時候,她有些詫異。

昨夜跑得太快,她記得有一只鞋子是被她弄丟了。

朝陸重淵的方向看了一眼,難不成是陸重淵?想想又不大可能,或許是趙嬤嬤瞧見後給她取過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