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張依一也不管自己的東西了,跟著余小容就往魚塘跑。

“怎麽跳塘了?”張依一只覺得頭皮一陣發緊,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跳了魚塘。

“還不是陳鐵軍那個挨千刀的,勾搭的那個女人懷上了,上門惡心玲子姐,說玲子姐是不下蛋的母雞,玲子姐受不了跑了出去,誰成想跳塘了。”

“翠翠,你的東西!”反應過來的小何在身後大喊。

“你把車和東西都放團部,再給醫院打電話,讓他們盡快派醫務人員過來,我去魚塘那邊看看。”劉恪非說完,便跳下車,長腿一邁疾步朝魚塘走。

走到小跑著的張依一和余小容身邊時,就聽她氣喘籲籲地說:“昨天晚上上課的時候,我就發現她不對勁兒,我怎麽就沒有多注意一下,我應該多開導開導她的,變了心的男人早該一腳瞪了。”

“玲子姐和你不一樣,你跟狗子哥又沒圓房,玲子姐嫁到陳鐵軍家八年了,又不能生,她離婚了不好找。”

“不好找就不找,自己一個人過也挺好的。”張依一嘁了一聲。

這時,張依一看到劉恪非正從自己身邊大步走過,忙喊住了他:“劉政委,這種婚內出軌,道德敗壞的軍人,部隊不會不管吧?”

“不會!”劉恪非腳步微頓,淡淡地甩下兩個字,大步朝前走了。

張依一和余小容幾乎是與劉恪非同時到魚塘的,魚塘邊上圍了很多人,有戰士,也有家屬。

“劉政委來了!”眾人看到劉恪非,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

“玲子姐!”余小容喊了一聲葛銀玲,蹲在她的身邊,捂住嘴哭了起來。

葛銀玲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臉色沒有一點血色,濕透的衣裳貼在身上,更顯得人瘦骨嶙峋。

“采取措施了嗎?”劉恪非看著兩個渾身濕透的小戰士問,很顯然,人是這倆戰士救上來的。

“剛撈上來,我們現在就給她倒水。”其中一個小戰士說著,抄起了葛銀玲的手臂。

“慢著,不能倒水!”張依一眼看著那倆戰士就要擡起葛銀玲,急忙大喊一聲。

兩個小戰士停下了手,擡頭看著劉恪非,其他的戰士們則是狐疑地看著張依一。旁邊的幾個家屬,看向張依一的目光有些怪異,有兩個女人的目光甚至不善了。

人命關天,張依一也顧不得這麽多了,露餡就露餡,反正現在到處都在破除封建迷信,也沒人會把她當異類燒死。

於是,她很嚴肅地看著劉恪非說道:“倒水會讓溺水者在昏迷的情況下,將胸腔中的水嗆入到氣管中,極有可能會導致窒息。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倒水時會增加嘔吐物吸入,增加二次窒息的風險。”

讓張依一意外的是,劉恪非竟然沒有認為她胡鬧,還認真地問她:“現在要急救?”

“嗯,現在趕緊給她做緊急救護,救護的時間越早,生存的幾率就越大。”

“好!”劉恪非果斷地說了聲好。

“我跟你配合,你給她做胸外按壓,我給她做人工呼吸。”張依一不假思索地說。

劉恪非先將圍得密不透風的人群疏散,保持空氣暢通,又讓一個小戰士托住葛銀玲的脖頸,讓她保持仰頭擡頜的姿勢。

接著,他便屈膝跪在了地上,找準了位置,將一只手的後掌放在葛銀玲的胸骨上,另一只手放在那只手的上部,手掌向下,兩只手之間互鎖,雙手開始進行胸外按壓。

那邊,張依一將葛銀玲的口腔清理幹凈,在劉恪非按了大概三十下左右,張依一擡起她的下巴。捏住她的鼻孔,進行口對口呼吸。

大家屏住了呼吸,看著劉恪非和張依一對葛銀玲進行救治,一時間,現場安靜得仿佛靜止了一般。兩人配合默契,按壓和人工呼吸交替進行。

“動了,動了!”余小容帶著哭音大喊了一聲,“玲子姐動了!”

葛銀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眼淚順著蒼白的臉頰不停地滑落下來。

張依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說不出是緊張還是疲勞,幾乎沒有了一絲力氣。

余小容半抱著葛銀玲,一邊哭,一邊為她順著胸口,“玲子姐,你咋這麽想不開啊,那種狼心狗肺的東西,值得你為他去死嗎?”

葛銀玲靠在余小容身上,目光呆滯,就像一個破敗的布偶毫無生氣。

駐地醫院的醫務人員趕過來了,一個戴眼鏡的男醫生脖子上掛著聽診器,白燕背著藥箱,還有兩個像是護工一樣的中年男人擡著擔架。

白燕走到劉恪非面前,揚起一張楚楚動人的小臉,羞怯地看著他:“劉政委,幸虧你懂得救護,及早地采取了措施,要不然,病人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醫生用聽診器給葛銀玲聽了一會兒,擡頭對劉恪非說道:“病人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了,送到醫院觀察一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