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異樣

十三也不是第一次這樣明晃晃地偷腥了,花嬤嬤知道他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默許。反正十三不會破了雛妓的處|子身,只是酷愛一些折磨人的手段罷了,他尤其喜愛調|教硬骨頭,正好幫花嬤嬤兵不血刃地解決了花娘不聽話的問題,這樣一來,園子裏埋的堆肥少了,花的顏色自然也暗淡了許多。

距離十三離開,已經過去了半夜,蒔花處的木桌旁,處於極靜狀態的十二,有些坐立難安。

一盞細長燭火映出男子垂頭沉思的側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到現在都毫無睡意枯坐著發呆,按理說他早應該洗漱完畢睡下了,可身子黏在凳子上仿佛牢牢生了根,一動不動,情緒也有些不大對勁,莫名焦躁,失了魂似的。

到底因為什麽呢?十二自己也想不通。能活下來已經很幸運了,有些問題的答案對他來說也許並不是什麽好事。

他是很早之前彩繡坊裏不知姓名的□□生下的野種,這樣的存在,每個花坊都有。

花娘意外懷孕,又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法打掉肚子裏的孽胎,就忍辱含恨地生了下來,被人恥笑不說,纖細的身材也因此發福變粗,不再有恩客垂憐,只能陪笑去伺候些下九流的蠻夫,至於那些生下來的孩子,端看各坊嬤嬤的態度,女孩還好說,娘親生的美,她很大幾率會被留下來,養小貓小狗一樣的,餓不死就行,作為以後的苗子培養,而男孩無法為花坊帶來賺頭,大多被嫌棄,有的被扔到亂葬崗自生自滅,有的直接溺斃在茅廁中,花嬤嬤和別人不一樣,她喜歡撿孩子養,不拘男女,十二就是她養的第十二個孩子,因此序號十二。

他的童年在不停地冷酷訓練中度過,可以說乏善可陳,不能做到最好的話,對戰中就會被競爭者毫不留情地殺死。長大後十二從一眾人中脫穎而出,接手了蒔花處,與十三兩個分別負責監視與調|教。

十二不知怎麽,突然想起幾個月前園中芙蓉花大片大片盛開的場景,有了一個想去的地方。

他起身直接利落地翻窗出去,足尖幾點,就消失在靜謐雪色中。

蕓衣自睡夢中驚醒,只見黑夜中一柄刀身銳利的匕首抵在自己脖頸處,冷閻王十二一襲黑色如同索命的羅刹,面無表情地站在床頭,“幫我做件事。”

他握著匕首的手離蕓衣的脖子稍遠了些,聲音平靜道,“記住,不要叫。”

別叫,就放開你。

蕓衣自進花坊起,就不是個硬氣的,小時見過不服順的女孩的鮮血後,越發老實地接受調|教,到了年齡就出坊接客,哪裏見過這種陣仗,立時眼淚就嚇得掉了下來。

她此時舌頭仿佛打了節,原本柔和的嗓音也變得結結巴巴,“十、十二公子,你放心,我不叫,我一定不、不會叫的。”

十二聞言點點頭,依言松開了手中匕首。他還沒來得及再次開口,就見蕓衣已經會錯了意,兩手哆嗦著寬衣解帶起來。

似乎怕自己衣服脫的不夠快就會被殺掉一樣,十二轉個身的功夫,蕓衣脫得只剩了件桃粉肚兜,她胸脯半露,凝了一片白嫩如牛乳的肌膚在外,刻意帶了一絲媚音軟言道,“十二公子,奴家……奴家十分願意伺候公子,還望公子疼惜則個……”

說著,一雙藕臂探出,想要摟住十二的腰以示柔順,卻被人躲開了。

十二退後一步,看著衣不蔽體的蕓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似乎蕓衣與房內的一張桌子,一個擺件沒有一點區別,聲音加重道,“把衣服穿上。”

主動投懷送抱被拒絕,蕓衣既委屈又憋悶,她不敢質疑,只能心懷畏懼地穿好衣服,正茫然不知時,床前的黑衣人眸色緩慢加深。

“聽說,你是彩繡坊手藝最好的花娘?”

蕓衣聽罷,低頭小聲囁嚅道,“穿針引線這種東西,大家都會做一些,雕蟲小技罷了……公子是聽誰說的?”

十二避而不答,“這些你不用管,我想要一個東西,你現在就做。”

本以為半夜突然造訪的是只偷腥的貓,她也不是什麽黃花閨女,陪人顛鸞倒鳳一番未嘗不可,況且十二生得劍眉星目,自帶一股勾人的禁欲氣息,令人不由想著若把人帶上了床,到時候木頭是否變禽獸也未可知……

蕓衣心癢得很,打算裝作半推半就,從了也就是了,哪想到到頭來卻是自己會錯了意。

她臉上掛不住,動作也變得磨磨蹭蹭,不甚專心。

十二不耐煩兩個人再這麽拉扯下去,一把扯過蕓衣將她拽的一個踉蹌,按到桌前,徑直道,“一朵白絨花,大概這麽大。”他比劃了一下大小,手指一彈,燭火瞬間亮起,黑衣青年抱胸盯著桌前人的動作,目光炯炯,一錯不錯。

蕓衣被他盯著,那種如同看獵物的冰冷目光令她瞬間渾身僵硬,什麽旖旎心思都沒了,只能硬著頭皮道,“十二公子……想要什麽樣式的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