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傅明灼確實學過一段時間的架子鼓。

傅明灼的童年還算快活,不像別的小朋友,小小年紀就輾轉於各個興趣班之間,外語書法美術音樂舞蹈樣樣涉獵,忙得連個假期都沒有。傅行此對她沒什麽別的要求,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就可以,傅明灼的學習成績好,已經是他意料之外的驚喜了。

但傅明灼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某天和傅晨陽一起玩,傅晨陽給她露了一手彈鋼琴。這下好了,可把傅明灼羨慕壞了,回家纏著傅行此也要上補習班。

傅行此一想,給小姑娘報個音樂相關的特長班,培養培養藝術情操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欣然應允,讓她自己選個樂器。

傅明灼去琴行轉了一圈,一眼看中了架子鼓。

傅行此:“……”他的理想樂器是鋼琴小提琴。

這東西一在家裏敲起來,就咚咚鏘鏘敲得他頭昏腦漲,最後給她在三樓建了個隔音琴房才算消停。

傅明灼三天曬網兩天打漁地學了幾年架子鼓,一會說肚子疼一會說頭疼,請假是家常便飯,算不上多精通,不過糊弄糊弄外行人,還是綽綽有余的。

既然倪名決這麽問,她挺直了腰杆,自豪地回答:“當然了,我學了五年架子鼓。”

“嗯。”說著,倪名決擡起手。

傅明灼炸了眨眼睛,下意識想躲,但最終沒躲。

倪名決把她頭發上一根枯草摘下來,率先轉身進屋:“進來,敲敲看。”

傅明灼跟在他身後下了地下室,她沒來過,東張西望看了半天。

大家都在等她大展身手。

傅明灼剛才跟王中王拼體力的時候弄亂了頭發,這會湊到林朝跟前讓林朝給她梳辮子。

林朝一邊仔細小心把她頭上的皮筋解下來唯恐扯痛她,一邊沒好氣地數落她:“小鬼,連最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沒有你是怎麽活到今天的?”

“因為有你這樣的人慣著她。”倪名決說。

真是一針見血啊!

林朝無言以對。

袁一概友情提醒說風涼話說得暢快的倪名決:“那什麽,匿名,你也給明灼梳頭發了你忘了?手都還傷著呢。”

倪名決:“……”

林朝大仇得報,揚眉吐氣:“就是啊,你有什麽資格說我!”

倪名決:“……”

綜上所述,傅明灼能以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的廢人姿態安然度日,確實是被慣的,所有人都逃不了責任。

傅明灼綁好了辮子,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她卻不肯動,眼珠子一轉,使喚袁一概:“一概,你先彈個琴我看看。”

袁一概聽出來了,傅明灼的語氣有點懷疑。他從四歲開始學習鋼琴,小學四年級就過了十級,雖然最近幾年練習得不多,但至少也是信手拈來,而且這麽多人,她為什麽專門就考他啊?

倪名決跟傅明灼接觸了這麽段日子下來,有點摸清傅明灼的套路了,每當她提出什麽奇奇怪怪的要求,不用多想,她又出幺蛾子了,這會他不得不懷疑起會打架子鼓只是她吹的牛,他拽了下她的辮子:“別磨磨蹭蹭拖延時間。”

“男女授受不親!”傅明灼最近說這話說上癮,動不動拿出來壓他,她眼珠子又轉了一下,扒拉著他的肩把使勁拽他下來,完全置男女授受不親於不顧。

倪名決皺眉,順著她的動作傾下/身來。

傅明灼手攏住自己的嘴,湊到他耳邊跟他說悄悄話:“其實我就想知道,一概那麽粗的手指,怎麽做到不彈兩個音。”

倪名決:“……”

“我聽到了!我的手指再粗也粗不過琴鍵好不好?”袁一概要被她氣死了,“而且你說悄悄話就說悄悄話,能不能說得小聲點?”

“行了傅明灼,少廢話,你敲一個看看。”倪名決把傅明灼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催促道,對付傅明灼,激將法永遠是上上策,“你到底會不會敲?”

傅明灼是一個經受不了質疑的人:“我怎麽不會?我學了五年架子鼓,我家裏還有架子鼓呢。”

傅明灼的架子鼓老師是一個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紮著小辮滿身紋身的不羈青年,懷揣著音樂夢跟朋友組了樂隊,不過現實殘酷,最開始那會生活挺拮據,飯都快吃不起了,認識個琴行老板,好說歹說給他介紹了學生賺點外快,這個學生就是傅明灼,老師始終覺得在琴行當老師不符合自己的雄心壯志,所以後來再也沒收過學生,傅明灼是唯一一個,既是開門弟子,也是關門弟子。

老師說過:“架子鼓這東西吧,跟別的樂器不一樣,最重要的是表現力度,表現力度上去了,哪怕你瞎幾……”一激動差點爆粗口,懸崖勒馬,“瞎打,樂隊靈魂都有了。”

傅明灼架子鼓學的不上不下,老師那套花裏胡哨的打鼓風格倒是學得挺像的,唬人很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