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來信

五皇子不為自己叫屈,只替陸遠喊冤。

大方認下了自己派人夜潛天牢的罪,甚至還求皇帝責罰。

更是掩蓋了自己派人去找王北卓的真實目的,含糊道了一句,問話。

沈清婉撐著臉,聽勝邪眉飛色舞地在自己眼前講著,五皇子是如何在禦前為如個戲子般又哭又笑,替自己辯白的。

聽罷這一切,沈清婉不禁心中冷笑。

五皇子這是算準了皇帝心急要一個說法,這樣一來,天牢裏被抓到的五皇子的人,自然也必定被打了個半死來獲取招供。

那無論他招供了什麽,五皇子都可以推說是屈打成招。

這樣一來,五皇子倒是把自己摘了個幹幹凈凈,刑部審出了什麽,全都不作數了。

“算他有點腦子。”沈清婉摸了摸裙上的刺繡,輕輕嘆了一句。

“小姐別生氣,晉州那邊的事兒還沒完呢。”勝邪以為沈清婉聽到五皇子暫時脫了罪,心裏不痛快,連忙出聲安慰道,“到時候他再舌燦蓮花,那也是抵賴不得的。”

“我有什麽好氣的,”沈清婉哭笑不得,“他是皇帝嫡出的親兒子,就算構陷忠臣的罪名真的坐實,再罪無可恕,皇帝最終都會饒恕。”

沈清婉目光遠遠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口中念念有詞道:“以卵擊石,必死無疑,我也只是……不想白白委屈了父親罷了。”

勝邪看著沈清婉這副樣子,雖然心急,但也不知道該怎麽勸,想著想著,突然靈光一現,拍了把腦子道:“哎呀,我給忘了個事兒!”

沈清婉一驚,扭過頭去,勝邪能忘了什麽事?可別是什麽要緊的大事啊!

連著春蘭都是一驚,朝著勝邪望去,卻看勝邪從自己懷裏套了封皺巴巴的信出來。

“嘿嘿嘿,殿下送來的。”勝邪諂媚地笑著,哈著腰把信直接塞到了沈清婉手裏,似乎這樣便能逃脫了自己忘了這事兒的疏忽去。

“哎你這人!”春蘭見狀,登時像是抓住了勝邪的小辮子般,出聲斥道,“這你都能忘了!小姐日日盼……”

正想說小姐日日盼著呢,頓時覺得和勝邪說這話不妥,生生又把這句話給咽了回去。

勝邪聽到這兒,先是一愣,隨即便是一陣壞笑道:“好嘞,小姐日日盼著的事兒,我一定會一字不差地轉告殿下的。”

言畢,還沒等春蘭氣急敗壞上前揍他,勝邪已是一個翻身躍出窗外去了。

“小姐!你看這人!”春蘭氣得直跺腳,回過頭來就跟沈清婉告狀。

沈清婉捂著嘴嗤笑了一聲,笑話道:“還不是你先多嘴的,活該!”

“小姐你怎麽向著他說話呢!”春蘭聽罷,更是嘟起嘴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好了好了,你先去出去。”沈清婉手裏緊緊捏著信,無心與春蘭多說什麽。

春蘭見狀也是反應了過來。

自從殿下離京之後,自家小姐一直在查國公爺的事,馬不停蹄,一刻未歇。

直到一切都安排妥了,前日王北卓落網,沈清婉這才暫時松下精神來。

許是手頭沒了事情做,這心便是空蕩蕩了起來。

春蘭不止一次看著自家小姐對著窗外發呆,眼中盡是化不開的哀愁。

可殿下離京一月有余,一封信都沒有來過。

春蘭心裏也是嘀咕的,殿下在京時對自家小姐的好,她不是沒見過。

只是這一出遠門,怎麽就不知道給小姐報個平安呢?

她亦不忍心小姐這般挨著思念之苦,這才在勝邪說他忘了把殿下寄來的信給小姐之時,脫口而出了那句話。

沈清婉捏著手裏的信,只覺得腦袋嗡嗡地響著,起身走到了床邊坐下。

沈清婉覺得手中折起來的信幾乎要燙傷自己的指尖一般,她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兒,說不出來是高興還是委屈。

她這一個多月來將自己埋身於成堆的書中,一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父親而查找線索,二便是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避開與他分離的愁緒。

可誰知這人,就真的也不知道寫封信回來。

沈清婉收回思緒,松開手裏的信,纖指撫上潔白的信封上兩個飛龍走鳳的墨字。

卿啟。

沈清婉兩頰一紅,眼前竟是浮現出那人盯著自己的眼睛,嘴角泛起笑意的樣子來。

總是這般,沒個正經的樣子。

這樣的話竟然也敢寫在信封的外頭,他不怕旁人笑話,自己還怕呢。

沈清婉咬了咬下唇,小心地拆開了信來。

洋洋灑灑的幾頁,講的盡是營州這邊的一切如何,字裏行間皆是好事,不是進展順利,便是營州風景奇特,還說若不是惦記著沈清婉身子怕寒,真想有機會帶她一道來看看。

這般報喜不報憂的,自然也沒提路上遇到的山賊了。

末了說了句,這信是讓自己的暗衛親自來回送的,所以什麽都可以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