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各自歸來

不日之後,五皇子一行人回到了京城。

皇帝好歹還是好好嘉獎了一番五皇子此行,濮州大壩畢竟也是關系到好幾州的民生。

此次五皇子趕在新一年的雨季來臨前將大壩投入使用,更是特地等雨季巔峰過去後才回的京。

這一年來吃的苦,都用不著同行的官員對皇帝稟報,只看五皇子消瘦憔悴了一整圈的模樣,皇帝自己心裏也能有數。

只是那些往五皇子府送去的賞賜,五皇子心裏卻總是覺得少了一些什麽。

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這些浮面上的東西,皇帝一點都沒小氣,流水似的往裏送。

只不過,一句像樣的誇獎都不曾有過。

可這君心大悅,哪裏是自己能去求的,只有等著罷了。

回京都幾日了,除了皇帝見五皇子的第一面時,被他的憔悴微微驚到了幾分,問了兩句好。

再往後,可是連句客套話都沒有了。

五皇子心下狐疑,也找了信得過的官員,替自己與皇帝那兒旁敲側擊地說好話。

皇帝聽了那些添油加醋的描述,也不過點頭附和,沒有多說一句。

連著這麽幾日下來,五皇子再蠢也看出來了,皇帝壓根沒有要封賞他的意思。

只說讓他在府裏好好養養身子,如今朝政一切平穩,百姓安居樂業,倒沒什麽需要他處理幫忙的。

原本五皇子還想著,即使自己父皇先前沒有定下太子之位,自己如今在外奔波忙碌一整年回來,做完了這麽大的事,好歹也為自己的太子之路鋪了些墊腳石吧?

什麽都沒有。

五皇子一人在府裏生著悶氣,想找個人商量,卻又想起無影無蹤的文坤,登時更是火上澆油。

文坤自刺殺沈清婉之後,便與他的妹妹一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五皇子身在濮州,本就手下不多,能用上的就更寥寥無幾了。

走了一個文坤,他差點兒連大壩都沒有修好。

五皇子身邊最得意的,也不過這個文坤罷了。

且不說文坤的手段高明,如今人去樓空,他哪裏還有本事去茫茫人海中找這麽個人呢。

於是既然皇帝讓他養著,五皇子就順坡下驢,在皇子府裏守著那堆金銀財寶生悶氣,許久都沒出門。

連皇後都是回京那日見了一面,五皇子就再沒有去見過她。

然而這一日,五皇子的氣還沒消完,一封聖旨卻到了他的府上。

這當然不是加封他的旨意,甚至於五皇子而言,都是個要更沉下幾分臉來的旨意。

原來是皇帝要他入宮,為的什麽呢?竟然是要叫所有皇親貴胄一道,明日迎接大戰得勝歸來的三皇子祁佑與定國公沈言玨沈大將軍。

五皇子聽完宮裏來的宣旨太監說完這一堆天花亂墜的褒揚,愣是沒一句落在自己頭上,末了還要自己去給祁佑接風,當真是把他氣得不輕。

若不是這聖旨不得損毀,只怕那太監一轉身,五皇子就能把它撕個粉碎。

第二日,再不高興,五皇子都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早早入宮。

如今京中開衙建府的成年皇子只有五皇子一人,其他沒有成年的皇子還是在宮裏,由各自的生母帶著。

皇帝與京中幾位王爺世子早已是準備好,就等五皇子入宮了。

五皇子面色不佳,皇帝也就當他是在濮州勞碌的虧虛還沒補回來,稍稍慰問了兩句也帶過去了。

皇帝此刻一臉的喜意藏都藏不住,落在五皇子的眸中,當真是紮眼得很。

他知道皇帝偏愛祁佑,只是自己辛辛苦苦老遠幹了這麽多事回來,得到的不過是幾句沒輕沒重的慰問與金銀罷了。

祁佑呢?跟著沈言玨去打仗,能有他什麽事?

還不是沈言玨幹著自己早已幹熟的事兒,讓祁佑在後面撿功勞嗎?

就這樣,還能讓皇帝高興成這般。

五皇子只看著自己父皇那個模樣,便知到時候祁佑的封賞定是少不了的。

雖說出征之前說了什麽將功補過,戴罪立功,可如今一年過去了,皇帝興致正高的頭上,誰敢再提戴罪立功的事兒?

五皇子在一眾陪著皇帝喜笑顏開的男人之中沉著張臉,顯得格格不入。

不一會兒,外頭便揚起了太監尖利的嗓門。

“三皇子入宮覲見!定國公入宮覲見!”

周正聞言,嘴角微揚,也是昂起頭來喊了一句:“宣!”

二人卸盔去甲,一前一後進來了殿中。

皇帝見著祁佑顯然是黑了不少。

也許是因為之前經常見到他虛弱的模樣,這一見面,倒是覺得他精壯了幾分,面上絲毫沒有孱弱之氣。

皇帝心下一喜,只覺得自己眼眶酸脹,忙上前去。

“兒臣見過父皇。”

“臣見過陛下。”

二人行了禮,皇帝忙忙扶起了祁佑來。

“佑兒……”皇帝顯然是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喊出聲的話,亦是有幾分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