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3/3頁)

蘇夢枕也笑了。

他們倆笑,其他人卻只會覺得被愚弄。那當頭的武林人士瞧著風秋眼露憤怒,手中長刀當頭劈來:“哪裏來的小鬼,也敢在爺爺面前放肆!”

風秋眼見憐星好不容易散去一兩分的殺意又暴漲,只能在這生死一刻爆發全部潛力,不僅按下了憐星的右手,自己右袖中的一抹淡青正欲破空——

一柄墨綠色的短劍淩空而來,直對準了那柄長刀!劍尖與刀尖的碰撞發出一聲刺耳銳鳴——鳴聲之後,那柄雪亮長刀竟是碎成了鐵片!

這是何等可怕的內力!

風秋只覺一陣風從自己的面前掠過,憐星已經高興地出聲:“哥哥!”

移花宮的新任宮主不知從何而來,他落於兩人之前,白衣入畫,周身煞氣卻似幽冥。提著一柄又似冥燈的墨綠短劍,用幾乎成冰的聲音道:“誰妄闖我移花宮?”

“是你?”

風秋:……楊叔,你別看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只有一個人,真攔不了第二個。

邀月的視線凝在了先前刀客身上,刀客已有些顫抖,卻仍自強定著,罵道:“是我又如何,你師父欠下血債,如今我們便是來討這血債的!”

風秋幾乎沒有見過邀月的笑容。

但這一刻邀月的確是很輕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風秋有點慌。

憐星見狀非常體貼地說:“楓娘,你閉上眼睛吧。”

風秋:你這麽說,我更不敢了好嗎!

跟著蘇夢枕這麽久,當蘇夢枕選擇踏入戰場而不拔刀的時候,風秋就明白蘇夢枕想要做什麽了。他想護住邀月憐星不錯,但他想做的僅僅是震懾,而不是再造殺孽。邀月和憐星,不能再動手殺人。

風秋現在的功力根本不可能攔得住邀月,她正著急,只見空中一抹紅光如流星,墨綠色的劍未能取人命,它被攔下了。

紅袖刀驚鴻一瞥,蘇夢枕咳嗽了兩聲。

他看了一眼邀月,低沉道:“邀月宮主。”

邀月的眼神凝在自己被擊退的手上,他看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麽,當蘇夢枕開口後,才略動了動。他看了一眼蘇夢枕,雖無動作,但至少沒有再出劍的打算了。

蘇夢枕見狀,回首看了楊無邪一眼。楊無邪即刻出列,如同活的白樓一樣,開始樁樁件件述說當年血案。最絕的是,楊無邪這個人多人精啊,江湖中人,哪個身上沒點汙點。他作為白樓老大,就這麽當著所有人的面,一樁說那些死去人身上的汙點。哪怕當江宮主殺人真是隨手隨心情,他也能硬給拗成為民除害。

我們搞情報的白樓……這麽厲害的嗎?不對,楊叔什麽時候做的功課啊!他不會真把整座白樓都記腦子裏了吧!

風秋聽得目瞪口呆,連憐星都聽的沉默了,開始懷疑楊無邪口裏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師父。

楊無邪全部說完了。

蘇夢枕方才又說:“恩恩怨怨,是非糾葛,這些東西哪裏是一兩句話,一時半刻就能說清的。若是大家賣蘇某這個面子,放過這兩個少年,金風細雨樓願欠下這份人情。若是大家不願意——”

蘇夢枕笑了笑:“蘇某已經盡力還恩,若做不到,也無顏再立繡玉谷中寸土,只能告辭了。”

隨著他這話剛落,邀月握著劍冷哼了一聲。

眾人:“……”

這是威脅!!

眾人的面色不太好看,楊無邪適時站出來道:“金風細雨樓向來處事公道,眾人的血仇自是要報的,只是仇人畢竟不是這兩個少年,金風細雨樓承諾,諸位若是探尋江宮主的下落,金風細雨樓的白樓絕不收取分毫費用,將皆據實以告。”

話說到這份上,但凡惜命的都會做選擇。而不惜命,基本在先前便都留在繡玉谷裏頭了。眼見眾人要散了,風秋松了口氣,卻無意間在人群中瞥見一名少年,這少年也就十三四的樣子,生的普通,一雙眼睛倒是特別的好。他瞧見了風秋,對她彎了彎眼,轉身欲走。

風秋心裏說不出的古怪,觀他步伐,竟是踏花無痕。她還記得蘇夢枕說可能有高手破谷,悚然一驚。然而當她想要再去找找這名少年的時候,人群裏再也瞧不見這個人了。

憐星見風秋遲疑,問道:“怎麽了?”

風秋搖了搖頭,免得平生波瀾,說了:“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