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第2/9頁)

其實她是怕遇見……

顧臨深。

這三個字恍然闖入腦海中,她的心臟不可抑制地輕輕疼了一下。如果從那天開始算,他們已經有十天九小時四十三分鐘,沒有見面了。

曾經以為自己能夠順利遺忘的每分每秒,卻依舊清晰地浮現在了記憶裏。

也許,難忘的只有她一個人。

如果顧臨深真的用心,有千百萬種方法可以聯系到她,根本不會到了今天還杳無音信。

想起自己慌慌張張躲避的、試圖不被他找到的舉動,陸絨覺得自己實在是可憐又可笑。

從頭到尾在意的人,只有她自己吧。

就像是小醜一樣。

她回到暌違已久的同事群中,那群人有驚訝也有關切:“陸絨,最近你換班了?是因為有什麽事情嗎?”

“沒什麽大事。”陸絨笑了笑,“就是我想空出點時間,準備參加比賽。你們有人報名了嗎?”

漫萌裏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和動漫沾邊的,不知道這些同事裏,有沒有人對銀龍獎感興趣。

聽她這麽一說,同事不由得議論起來。

“你說的參賽,不會是銀龍獎吧?你打算報名?”有人好奇道。

“我已經報名了。”陸絨露出一個簡單的笑容,“不過,我也只能是盡力而已,我也好久沒練過了。”

“對了,陸絨,這幾天你換了班,有人還來找過你呢。”

陸絨心頭一跳,連嗓音都在發顫:“誰?”

“一個女人,她說是你的表姐,找你很著急呢。”同事依舊一副純真無邪的笑臉。

表姐。

蔣新月。

這個清晰的認知,使得她越發覺得壓抑而沉重。

“陸絨,要不,你打電話問問你表姐?”同事補充道,“說實話,其實我還不太相信她是你表姐呢,感覺你們兩個差好多。”

陸絨竭力清除掉心底的負面情緒,坐在位置上,對著桌上的小鏡子,兩手捏著臉頰,笑了笑。

“陸絨,你要開心點。”

她很順利地融入了同事中間,一起嬉笑討論,很是熱切的模樣,甚至還約好了下班後去附近的酒吧,聽說那裏新來的駐唱歌手唱的民謠很好聽。

下班後,她和同事並肩走出漫萌的大樓,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只不過,她的笑容很快僵在了唇畔。

因為蔣新月穿著單薄的衣裙,溫婉地站在前方,朝她大方一笑:“陸絨,我們聊一聊?”

眾目睽睽之下,蔣新月做足了溫婉賢淑的假象,料定了陸絨無法直接拒絕她這個“表姐”。陸絨定定地看著她,歉疚地對同事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我表姐來了。”

“沒關系,你們聊吧。”同事挽著手,對陸絨告別,“那我們就先走了啊。”

等那些同事的身影逐漸消失,陸絨這才看向蔣新月,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很簡單啊,我想跟你借點錢花花。”蔣新月一改之前的溫柔,露出了貪婪的面容,“你別和我說你沒錢,我才不信。”

“我沒錢。而且……”陸絨緊咬牙關,“就算我有錢,我也不會給你的!”

“你憑什麽不給我!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有什麽臉不給我錢?!”蔣新月兇狠地瞪著她,眼睛血紅,“你怎麽可能沒錢,老東西死的時候把錢全都丟給你了!對不對?”

陸絨赫然擡頭。“你有什麽資格問?!”她眸中含著淚,一步步走過去,逼問道,“蔣新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奶奶病重,你管我要錢,我不給錢,你就不讓我去見奶奶,帶著她東躲西藏。所以我給你了。然後呢?!你怎麽做的?”

她拼命搖晃著蔣新月的雙肩,嗓音裏帶著濃重的哭腔:“你拿走了所有的錢,還害得奶奶錯過了腎源,最後……最後我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的!那個時候你在幹什麽?”

“你拿著錢,在玩你的,玩得什麽都不知道!玩得連底線都沒有了!”陸絨幾乎是吼出來的,“你現在到底憑什麽來質問我?是憑著你根本就沒有的臉皮嗎?!”

陸絨一向乖巧,甚至許多人對她的印象都是呆萌天真的,從沒見過她這麽情緒激動、聲嘶力竭的一面。

“神經病!”蔣新月一把甩開她,“我告訴你!我也是有繼承權的,你想一個人獨吞遺產,做夢!”

陸絨的手指攥得越來越緊,良久,她緩緩松開,露出一個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

“蔣新月,你是不是想知道奶奶的遺產都去哪了?”

“說什麽廢話,還不是都在你那裏?!”蔣新月很不耐煩,小聲嘟囔著,“誰知道那個老不死的還偷偷藏著錢,竟然都不拿出來看病,就攢著那點錢……”

為什麽?

蔣新月不明白為什麽,可她明白。

她寄人籬下,嘗盡心酸,饑一頓飽一頓,全靠著那對被兒子兒媳一家欺壓著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