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第3/9頁)

其實陸絨對於幼年時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她並不太記得清,自己曾經的生活是多麽的令人羨慕。

所以當姑姑一家借機打罵時,說得最多的,就是“讓你以前瞧不起人”“讓你小時候那麽喜歡炫耀”等等,諸如此類的話語。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她錯就錯在,出生在了有錢的人家,所以才會被蔣新月嫉恨著。

陸絨辦完喪事,將奶奶所有的錢,用在了一個絕不會後悔的地方。

“我捐出去了,全部捐給了福利院。”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近乎呢喃。

“不!不可能!你絕對是在撒謊!”蔣新月驚駭地瞪大雙眼,死死地撲了上來,“你怎麽可能把錢捐掉?!那麽多錢,你怎麽舍得?”

“我怎麽可能不舍得。”陸絨被她搖晃著,如同失去靈魂的木偶一般,眼神空洞,“因為那些……根本就不是我的錢啊。”

如果所有的紛爭,都是因為錢引起的,那就在她這裏徹底終止吧。

只是,她真的沒有想到,再見面時,蔣新月居然變成了現在這樣:和另外一個女人,爭奪著一個叫作“阿俊”的男人,為此低三下四,毫無尊嚴。甚至那個女人,已經生了一個兒子。蔣新月因此和那個女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大打出手。

“不行,不行,我沒錢的話,阿俊真的會不要我的,我不想離婚,我不想離婚!”蔣新月絕望地跪坐在地上,哭得悲痛欲絕。

陸絨本來想直接走開,可她心底尚且惦念著僅剩的一絲親情。

“我勸你,早點離開他吧。”

和一個已經出軌,而且一開始就居心不良的男人,繼續維持著婚姻的假象,有什麽意義呢?

陸絨的心情被蔣新月徹底破壞掉了。她想起自己,不也是一腔孤勇嗎?又有什麽資格說別人?

她露出一縷苦笑,默默捏住口袋裏的鑰匙,朝著公寓的方向走去。

陸絨一路上神思恍惚,總覺得似乎是有人在跟著自己,可一回頭,卻又什麽也沒發現。她搖了搖頭,想著自己大概是太長時間沒休息好,才會神經有些緊張。

路過藥店,她走進去,打算買點藥,幹脆一覺睡到第二天,反正也是周末。

結果藥店的銷售員一臉狐疑地盯著她,說:“不行,不能賣。你看上去不對勁,我們不會把安眠藥賣給你的。”

陸絨只好退而求其次:“可是我真的感覺自己很累,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銷售員又看了她兩眼,遞過來一盒藥片:“根據你之前說的症狀,應該是神經衰弱,你按照這個吃吧。”

“能讓我一覺睡著嗎?”陸絨透露了自己關心的重點。

“有助眠的作用,一部分。”銷售員解釋道。

陸絨道了謝,往外走的時候,不經意地從店門口的鏡面裏瞧見了自己煞白的臉孔,眼神黯淡,就連雙唇都幹澀無比。

難怪……

大概那個銷售員,把自己當作有自殺傾向的人了吧?

可是被跟蹤的感覺一直縈繞不散,一直持續到她回到公寓。暖氣太足,房間裏悶熱得喘不過氣,陸絨走近窗邊,打算透口氣。

很奇怪的是,越靠近,她就越覺得自己似乎出現在了別人的視線中,那種無處不在的被監視的感覺,令她渾身都不自在。

隔壁的喧鬧聲一陣接著一陣,大概是在開派對,清晰的樂曲聲悠揚地從陽台穿透過來。

陸絨的睡意被驅散得幹幹凈凈。

她忍無可忍,穿著睡衣就去敲鄰居的門:“不好意思,能不能給我開下門?”她雖是好言好語,但已經帶了怒火。

很快,隔壁的門開了:“對不起,是不是吵到你啦。我們才剛剛搬過來,所以……陸絨?”

從對面出來的女人,一臉驚訝地看著她,面帶喜色。

好歹也一起吃過飯,陸絨不可能認不出來,只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下的見面,實在是有點尷尬,她抿了抿唇,勉強笑道:“輕輕……”

眼前的女人,正好就是陸輕輕。

季陽的同事,顧臨深的下屬。

“這麽巧,你不如來和我們一起聚會吧!”

“等……”

陸輕輕眼珠一轉,一把就將她帶了進去,末了,還直接勾上門,徹底斷絕了陸絨想要離開的念頭。

“你看,都是熟人!”陸輕輕大大方方地把她推了過去,“這是陸絨,我的朋友。”

幸好。

陸絨在心底偷偷松了口氣。她剛才還在擔心,既然是陸輕輕開派對,會不會顧臨深也在,如今一看,都是些她還有點印象的面孔,只是不太記得住名字。

陸絨本來以為她一來氣氛會很尷尬,畢竟因為顧臨深的那層關系在。而且,她也在想,如果別人問起,顧臨深到底是怎麽回答的?

那他律師事務所的那些人,又是怎麽看自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