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蕭展由一眾侍衛護送,騎馬而來。

遠遠見到入口前的人,蕭展拉了拉手裏的韁繩,揚起手。

“停下。”朱文棟回頭說。

侍衛們齊齊勒馬。

圍場前的侍衛早已不知所蹤。

慕錦攔在圍場的門前。白衣白馬,黑眸黑發,五官和皇上不一樣。可是蕭展總是時不時從中見到皇上的神態。

兩方人馬相互佇立。

還是蕭展有禮貌,他微微一笑,說:“慕公子,這麽巧,又見面了。”

慕錦沒了往日的調笑,冰眸看著明黃衣袍的蕭展,“我的人呢?”

蕭展訝然,裝傻問:“慕公子這話什麽意思?”

慕錦勾起一抹冷然:“我的人呢?”

這一記上鉤,像極了皇上。蕭展扯了扯嘴角,隱現厭意,“我猜的沒錯,你果然是那個誰。”那個誰,無需明說。雙方心知肚明。

這時,慕錦身下的駿馬揚了揚蹄。

馬嘶聲是一支號角。

朱文棟上前,半個身子擋住了蕭展。

寸奔筆直坐在馬上,面無表情,只是執劍的手緊了緊。

蕭展擺出太子的威嚴:“敢闖皇家圍場,你真是膽大包天。”

“我的人呢?”慕錦問。

真被蘇燕箐說中了,啞巴女人是慕錦心上的小妾。越是接近真相,蕭展的臉色越是下沉,想起李琢石為了那個啞巴女人,和自己冷戰數日。

區區一個女人,就可以讓慕錦淪陷,這哪有半分蕭家男兒的決斷。這般懦弱的對手,蕭展從來都不屑一顧。在此之前,蕭展有想和慕錦敘舊,此時沒了心情。他輕聲和朱文棟說:“殺。”他早就想殺慕錦了。

朱文棟拔劍,一群侍衛軍跟著做出迎戰的架勢。

一時間,馬蹄聲起,長嘶不止。

慕錦那邊的十幾名護衛,個個面無表情,睜一雙沒有情緒的眼睛,定定看著侍衛軍。

先動手的是朱文棟,伴隨一聲清脆的劍鳴,林道兩旁飄落幾片綠葉。他從馬上飛起,直奔慕錦的門面。

寸奔旋身飛空,用劍鞘攔住了朱文棟的長劍。

朱文棟少有表情,這時盯緊寸奔劍鞘上的狼紋,忽然牽動起不常動的臉頰,笑說:“實不相瞞,我等這一刻等了許久。”

寸奔懶得細想朱文棟話中的意思,把劍向上一拋。利劍感知了主人的意圖,輕松地脫鞘。

朱文棟如願以償,終能和寸奔一較高下。

慕錦揚起馬鞭,駿馬向前疾跑。

有幾名侍衛軍下馬,齊齊上前,出劍阻攔。

駿馬長嘶,從禁衛軍的頭頂一躍而過。

就在禁衛軍要返身保護太子的時候,那群一動不動的護衛終於有了動作,上前挑選自己的對手。

慕錦騎馬到了蕭展的跟前。

蕭展狩獵馬甲的鱗片在陽光下劃出道道利光。他不再偽裝溫和,而是冷冽地看著慕錦:“你今天是不要命了。”

“我的人呢?”慕錦繼續問。

蕭展冷笑:“你輸了。”

“我的人呢?”慕錦來來去去,問的只有這一句。

“婦人之仁是大忌。”蕭展憐憫地說:“蕭澹,你輸了。”

這從接到信使的那一刻起,慕錦就一直心神不寧,問了幾句,仍然沒有得到二十的消息。他失去了耐性,手裏的長扇畫了一個圓,飛身沖向蕭展。

四皇子走了以後,蕭展開始跟皇家禁衛軍頭領習武。皇後當時想的是,如果皇上一直不肯退位,武藝高強的太子在逼宮之時更有魄力。平日隨皇家禁衛軍出行,蕭展少有與敵交手的機會,動作稍稍比慕錦慢。不過回神之後,蕭展立即反擊。

慕錦又問:“我的人呢?”

蕭展心底湧出一股突如其來的怒意。蘇燕箐的話成了真,蕭展更是萬般質疑。當年群臣稱贊的多謀四皇子,如今因為一個女人而失了判斷。

這一對兄弟,皆有滿腔的怒火,縈繞在心口。

蕭展以劍橫擋慕錦的玉扇,呵斥說:“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胸無大志。和那些好色的昏庸君主無異。”

慕錦漠然,旋轉了扇間的暗器。銳利的尖刺差點劃上蕭展的臉頰。

蕭展俯仰閃避,眼睛又見到一道暗光。堂堂四皇子,武功路子竟然和見不得光刺客一樣奸險狡詐。蕭展越見越有火:“你淪落至此,再也配不起四皇子的身份。”

倒是可笑,這話像是恨鐵不成鋼。

眼見太子面露怒容,連連後退,和寸奔纏鬥的朱文棟以為太子不敵慕錦的攻勢,正要脫身,卻被寸奔橫劍阻攔。

寸奔手裏的劍如流水般自如,如烈風般狂嘯。

朱文棟心中大駭,寸奔年紀閱歷不及他,武功卻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朱文棟厲聲問:“你師承何人?”

寸奔不語。這是他的事,無可奉告。

二人的纏鬥,寸奔稍占上風。

慕錦和蕭展之間,同樣是慕錦進,蕭展守。“我的人呢?”慕錦只重復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