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賞心悅事(第2/3頁)

既然妻兒老母都不去,施進獨一個去甚的燈會?別被壞心地拐去瓦舍裏看伎子看女相撲,將心給看野了。

因此別家大年下走親戚看花燈,她們家只在家中偷閑過節。

江石擊掌笑道:“你我兩家合該做通家之好,我家也沒個親戚可走,我阿娘也不喜去桃溪看花燈,阿泯還小,十個也不夠拐子拐的,自也不會鬧著看燈。小二娘,你說,你我是不是有緣?”

阿萁一時沒有察覺他話裏的不妥處,被說得心頭也添一分親近,附和道:“真的有緣。”

江石心裏得意,面上還要裝得若無其事,微傾過身低聲問道:“你既然掛心你阿姊的婚事,要不要見一見阿煦?雖是同村,知得幼時糗事,大後為人怕是不得而知。”

阿萁膽大,又好奇,遲疑一下小心問道:“會不會有不妥?”

江石笑道:“你才多大?阿煦比我還長兩歲,見著你也當只你是個無知小童。你只如往常一般來我家,我把阿煦誑家去。如何?”

阿萁在心裏飛快會計算一番,前有江家作掩護,後有阿爹當後盾,此事大可為,當即一點頭:“江阿兄,定個時日。”

江石道:“阿煦這兩日定也在家中,不如明日?”

阿萁點頭,又笑嘻嘻問道:“江阿兄,你算計你的知交兄弟,不怕衛家阿兄知道後,要跟你生嫌隙?”

江石笑起來:“我為他的終身謀算,他不與我謝媒酒也就罷了,竟還要尋我麻煩?天下豈有這樣的道理。”

阿萁吃驚道:“江阿兄真是左右都占理。”

江石打了個哈哈,略過不提,想著阿萁在這消磨了這般久,家中怕是要擔心,便道:“小二娘來得急,我先送了你去,免得伯嬢和進叔掛念。”

阿萁這才驚覺自己誤了歸家,連忙站起身,敏捷地跳下溪石,急急道:“不好再跟江阿兄多說閑話。”她身形嬌小,行動靈巧,連奔帶跑,發髻上紮著那條紅絳挾著陽光在她發間跳躍然,“江阿兄,你也快點歸家,不然江伯娘和小郎尋你不見,要著急呢。”

江石笑應一聲,不遠不近墜在她的身後,直將她送山腳,看她飛快地跑進村中,在原地立住腳,從懷中取出那枚彩錢,忍著笑意看了看,這才心滿意足地收回懷中,腳上一拐,卻往衛煦家中走去。

衛家小院壘著夯實的土墻,院門厚重,內院沿墻搭著長長一溜的草棚,棚內堆著好些柴火,怕被落雨打得濕潮,又嚴嚴實實地蓋了層篾席,此外,院中再無別物,無樹無花無草,連蓬嫩韮都沒有。為防村人貪小去抽柴火,衛家又養了好幾條狗看家護院,全養得膘肥體壯。

江石還未靠近院門,那幾條狗聽得腳步聲,一只一只跑到院門前,隔著門板對怒吼。江石正欲攀上了院墻,翻進去嚇一嚇衛煦,院門卻徑自開了。

衛煦立在門口,瞪著江石,道:“我還當是哪個賊偷,年初二便摸上門,想著拿住先打個半死再報官。”

江石笑道:“我還道你跟那些和尚學得一肚子的慈悲為懷,誰知竟要喊打喊殺。你家是藏著金還是藏著銀,年初二關門閉戶的。”

衛煦笑著將他讓進院,踹開看家,道:“我家剛祭墳回來,我阿爹下山後便拎著冷食,與族叔一道吃酒去了。我想著家中清靜,小睡一會,誰知你倒找上門來。”

江石罵道:“哪個如你一般,年初二躲在家中小睡?”

衛煦伸了個懶腰,用腳勾出一個矮凳推給江石,自己則占了一把竹椅,往上一躺,辯解道:“長年各山各廟往為,腿都走細了,大年我要好好歇上一歇。”

江石個高,瞪著小木凳半晌,嘆道:“我拿你當至交,你卻張竹椅都舍不得,拿條小木凳打發我。”

衛煦不理,好整以暇地合上雙目。

江石無奈在木凳上坐下,戲謔道:“阿煦,我聽聞你要出家當和尚。”

“放屁,你才想要剃頭,哪個編排我?”衛煦怒問。

江石笑道:“你既不想出家當和尚,怎把媒婆給打了出去?”

衛煦冷哼一聲:“你也聽得一耳朵?有家眼淺的,圖我只有阿爹一人奉侍,請了媒人說媒,面上似是嫁女,暗裏倒像招婿,聽那媒人話音,倒是要叫我出力出錢看顧她娘家兄弟,言道我無兄弟互攜互扶,只將內兄當作手足。誰個稀罕這種兄弟,莫不是拿我作傻子哄?”

江石見他憤憤,想是氣得不清,道:“既不合意,拒了便是,你怎又拿媒人出氣?”

衛煦道:“那媒婆嘴碎,盡說不三不四的不中聽的。”他生得眉清目秀,唇角柔和,乍眼一看,倒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那媒婆當他是個脾氣軟和好欺,便拿話搶白他,惹得衛煦性起,將人趕了出去。

江石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