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情絲系誰(第2/3頁)

衛煦想了想,道:“我雖不是什麽給發妻氣受的人,只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左右兩家不曾明提,我與阿爹說一聲,拒了便是。”

江石道:“那我也與進叔說一聲。”

衛煦聽他言話一味偏拐施家,揶揄道:“大郎,你不會自家看中了施家大娘子,才這般掛心罷?”

江石嘲弄道:“我又不是你,不知在哪偷看了哪家小娘子,只知死記在心裏。若我相中了施家大娘子,早托爹娘遣媒人去提去,怎會為你們兩家的議親跑腿費心。”他不無遺憾道,“本想著施家大娘子品貌出眾,進叔人又好,你勉強也算得可靠,你二人足可相配……”

衛煦笑道:“你口口聲聲誇贊施家大娘子,你二人年紀也相當,不如遣了媒人去提親?”

江石道:“你莫不是耳背,我幾時有這心思。”

衛煦想了想,又奇道:“雖是同村,我竟不大識得施家的大娘子,她鮮少在村中走動,只聽得周遭好些人誇。”

江石笑道:“我也不大識得她,可見性子安份,她妹妹生得俏麗,一家姊妹差不離,想來生得不俗。既你無意,你我二人在背後多什麽嘴舌?她是天仙還是無鹽,容不得你我品頭論足的。”

衛煦點頭道:“很是,我去取些酒來,年下家中不缺小菜就酒,我請你吃上你幾杯?”

江石道:“你要作陪?”

衛煦搖頭,道:“素酒倒可以吃幾盅。”他笑道,“我既與和尚做買賣勾當,多少守些寺中規矩,吃了酒肉上山,總歸不敬。”

事關生計,江石自也客隨主便,接過酒自斟一杯,苦笑道:“為了你的議親,我倒裏外不是人。”

衛煦問道:“這話怎麽說?”

江石笑道:“你家與施家議親,施家又不是盲目嫁女的,自要看看你的品性,我兩頭相熟,在中間做個周旋,原本想著明日邀你家去,讓施家的小斥侯親見你幾眼。誰知,你另有心思。”

衛煦心下琢磨,江石戲稱的“小斥侯”言語間頗為親密,施家有女無子,施家最小的女兒才豆丁點大,派不上用場,也只施家二女年歲不大不小,將將合用。衛煦一時也沒深思,只以為江石與施家深交,賠罪道:“累你白忙一場。”

江石笑道:“施家小斥侯生得利爪尖牙,我只想著明日如何圓場。怪我失了周祥,不曾先行過來跟你討主意。”

衛煦過意不去,仿徨不安道:“我……這也不是有意相瞞,只有些說不出口……”

江石擺手道:“無緣不可強求,休再提它。”轉而問起生計的事,道,“你家中怎囤積著這麽多柴火?”

衛煦樂得此事揭過,答道:“早先托了裏正的福,我只在清水寺送柴,後又送白丘廟,兩家廟小,我一人勤快些,阿爹再搭把手,勉強也支應。白丘廟的方丈和善,憐我艱難,寫了一封書信給雁來寺,托賴照看我的營生。雁來寺山門、前後寶殿一應俱全,香火旺,又養著好些和尚,火房一日間的燒水做素齋,費得好些柴火。我一人實支應不開,要是推卻了又實在可惜,便使錢和村人收柴,囤在家中。雖多一大筆本錢,但也多得一筆利錢,來去還是凈賺。”

江石笑道:“極是,一人只得一雙手,能做的到底有限,買進賣出,省了力氣,又有賺頭。”

衛煦也笑,又嘆道:“我青天白日的鎖院門,一著躲些清靜,二著也防鄰舍抽柴火。左鄰右舍,這家割把韮,那家摘把豆,言語一聲都算不得。只我這收來的柴火使不得,各抽一把,屆時怕不夠數。”

江石笑道:“我家惡名倒占了些好處,白堆院中,都無人敢進來伸手。”

衛煦大笑出聲道:“你家連惡鬼都避走,何況人。”笑後問道,“去歲你常在桃溪來往,可是有什麽謀劃?”

江石也不相瞞道:“地裏刨食全看老天賞臉,縱有好年景,又交得好些糧稅,我家本就沒有多少良田,這幾年家中雖有些積余,阿娘也想著置買田地,只我們村中余的好田,都叫江富戶家買了去,剩的也是東一塊西一塊,地高又鹹,總不合意。“

“阿泯開年上學,將來……”江石頓了頓,他弟弟江泯小小年紀是滿腔的雄心壯志,倒是他阿娘對此面有愁容,似不願江泯學成應舉,好在眼下江泯還小倒不必煩憂,只他是個不知足,不甘守著幾畝田地度日,道,“我找桃溪蔬菜行的團頭吃了幾次酒,大宗的買賣須得先經他的手。”

衛煦坐正身,好奇問道:“你打算做什麽買賣?銀錢可還趁手?我手上積得一些,你要用,不必跟我外道。”

江石道:“八字都沒一撇,真不趁手再跟哥哥張口。我的買賣……我們這帶山上產的好合蕈好松蕈,我去歲春後在桃溪尋摸,合蕈也罷松蕈也罷,多是村人在山中拾了去賣。想著不如使錢問村人收來,攏在一處賣於與菜行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