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險中求財(第2/2頁)

江石謝過,牽牢了阿萁的手。

阿萁心頭呯呯跳,饒是她膽大,何常見過這般排場,只感氣虛底不足,反手握住江石的大手,方覺得心裏安定一些。

清風樓裏燈火通明,八疊夜宴屏風隔開衣香鬢影,只影影綽綽窺得裏頭的觥籌交錯,絲竹舞樂聲伴著歡聲笑語。

使女阿素領著二人往二樓走去,阿萁小心步上樓梯,清風樓是酒肆,二樓本是一間間雅間,本就布置得精巧,今日又另行裝點了一番,水晶簾玲瓏弄月,掀簾而入當中擺了一個香爐,清香裊裊,前頭又一架屏風,屏風細繪著春風春雨沐春桑。

阿萁兩耳仍聞得樓下樓外的喧囂,然樓上鬧中有靜,倒顯出絲絲馨寧來。

阿素道:“二位稍侯,我先去稟告娘子。”

阿萁福了一禮:“有勞這位阿姊。”

阿素笑著繞過屏風,阿萁聽裏面悄然無聲,將那面屏風瞧了又瞧,她初時只當是畫的,再看又像是繡,裏頭的桑樹春柳好似浮在那,掂起腳湊到江石耳邊,悄悄問道:“江阿兄,這畫好生古怪。”

江石回道:“這應是織出來的。”

阿萁吃驚:“織能織出這般的圖來,好生了得。阿兄,你怎知道的?”

江石盯著屏風又看了看,猶豫片刻才道:“阿娘有一柄扇子,也是織出來的鴛鴦戲水。”

阿萁雙眸微閃,心下暗道:先頭那氣勢迫人的貴人,定是桃溪的沈當家,裏頭的娘子,自是他的妻子。沈家人人都道富豪,家裏頭又有人做官,這般有錢有勢力,方用得起這樣的屏風。那江伯娘又是什麽樣的人家,竟也有同樣的扇子。

江石也是心思浮動,他阿爹在沈家船上做過事,事後連誇沈家家風正,家主沈拓更是磊落仗義之人,聽聞他不過市井起家,原先也不過桃溪小小的一個都頭,而今,卻是桃溪執牛耳之人,不但州府有其勢力,連著京中都有人脈。

這般人物,實是令人心生景仰。

阿萁胡思亂想了一番,她耳尖聽得裏頭微有響動,阿素重又輕手輕腳從屏風繞出來,笑著招手道:“小郎君小娘子進來。”

阿萁手腳有些僵意,咬了咬唇,與江石一道跟在阿素後頭,過屏風,便聞到瓜果的絲絲清香,走幾步路前面一道雕花隔斷,籠著如水的輕紗。進去便見一個戴著花冠的美婦端坐在軟榻上,眉挑無邊的姝色,眸染無雙的清麗,樊素櫻口,阿蠻細腰,她只坐在那,滿室都生出綺麗華美來。

“你們郎主拿了這對小兒女的鬧蛾兒,一個文銀都沒給,人便走了?”

阿萁聽美婦人戲謔地問使女阿素,她身邊另伴著三個婢女,其中一個年小的小婢女捂著嘴笑,歪著頭道:“郎主生怕娘子責罵小娘子,連著外袍都沒穿,抱了小娘子就往外頭去,說不定連一個息都不肯多留。”

美婦人微嘆口氣,她的花冠上插著一支金牡丹,每片花瓣壓得輕薄如紙,稍一動,片片花瓣輕顫,抖落片片風情。

江石拉了一把阿萁,上去大大方方的行了一個禮,道:“見過沈娘子,我們本是三家村的兄妹,元宵來街集賣鬧蛾兒貼補家用,有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美婦的一雙美眸流轉,笑道:“不必多禮,倒是我家郎君唐突,可有驚嚇著你們?”見阿萁手上還拎著一籃鬧蛾兒,使阿素取過細細看了,笑誇道,“雖無十分材料,卻有十分的手藝,既我家郎君買了一籃,夫唱婦隨,我也買一籃賞玩。”

阿萁欣喜,慌忙謝過。美婦人又問他們價幾何,是要銅錢還是要銀子。

阿萁想著幾家合賣,銅錢雖壓手沉重,卻好分賬,福一禮要了銅錢。

美婦人便叫使女拿匣子去裝銅錢,又問阿萁江石家中可有大人一道陪著出來,若是歸家不便,使喚人送他們一程。

阿萁連連搖手,笑道:“有沈當家和沈娘子做大主顧,已是好時運了了,再不敢煩攏娘子。再一,還有阿爹陪著一道來,縱沒有阿爹,我阿兄也是可靠。”

沈娘子看了一眼江石,笑著點頭:“你阿兄確實能擋風雨。”

阿素抱了錢匣出來,吃驚道:“卻是該死,你二人原是兄妹,我還當是相配的小兒女呢。”

阿萁一愣,雙頰通紅,吃吃道:“不不……我們……”

江石道:“我們確非兄妹,卻是同村,小子姓江,我妹妹姓施,我們一村互有沾牽,說是異姓兄妹也不為過。”

“施?”沈娘子微有詫異,美眸裏流轉著哀傷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