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火力旺,請敗火

淩芊芊,就是之前一段時間,欒澤一直在傳,圈子裏翹首盼望,張氏還曾以此為機會安撫拉攏宋采唐的,那位高家在汴梁的貴親,淩姑娘。

既是名門望族閨秀出門,身邊不可能沒親人男丁保護,和宋采唐說話的祁言,就是一路送她過來的表哥,家裏門庭也不錯,身上掛著官階。

嗯,虛職也是官麽。

這祁言氣質有點像油頭粉面的小生,貧嘴,還挺會給自己找台階。

趙摯踹過來的那凳子收著力道,打到了他膝彎,卻也給他留了面子,沒讓他跪倒在前,反倒一屁股坐下,正正好坐在凳子上。

但這已經是警告之言,這動作是什麽意思,周圍人都明白。

祁言卻愣了愣,上下摸摸自己,發現哪哪都沒受傷,立刻放聲大笑:“啊我摯哥就是熱情好客,還親自給我搬了椅子坐,沒事的摯哥,我不累,我知道你疼愛我,但我正是火力旺的年紀,站站也行的!”

一邊說話,還一邊朝趙摯拱手眨眼,好似他們關系非常近,比鐵哥們兒還鐵。

趙摯眼角直跳,一個茶盞甩過來:“你還是別火力旺了,敗敗火吧!”

茶盞祁言倒是接住了,但是茶水……

甩了他一臉。

祁言很堅強,抹了抹臉:“摯哥怎麽知道我正好熱了,特別想洗個臉呢!”

宋采唐:……

嘖嘖,這臉皮。

好在時辰到了,留給他表演的時間不多,溫元思進來了,將案件相關人引至堂中,正事開始。

祁言擦了擦臉,和表妹安靜的坐到角落裏,並未打攪辦案。

封建社會,地位高的人肯定是有些特權的,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能通融的都會通融,比如淩芊芊在這裏,只要她不鬧,不說話,不影響大局,別人並不會有什麽意見。

淩芊芊到底是高門長大,懂分寸,知道什麽時候能鬧,什麽時候不能玩,安安靜靜坐著,倒像個規矩極好的淑女了。

至於案件相關人……

大都不認識淩芊芊,許會以為她是什麽重要相關人物,也不會隨便問,或是挑釁要趕走了。

趙摯高坐,冷面冷心,不說話,溫元思便主持控場。

首先問的,是甘四娘和甘志軒母子。

“四月初十晚上戊時,你們在哪裏?”

戊時,也就是七點到九點,天黑之後。

甘四娘柳眉習慣性微戚,似染輕愁:“那天生意不好,鹵味未能賣完,攤子就沒收,一直等著客人。”

溫元思又問甘志軒:“你呢,當時在哪裏,何時與令堂會和的?”

甘志軒正處在變聲期,聲音有些粗嘎難聽:“我是天還沒黑時,發現我娘沒回來,就過去找人,之後和我娘一起守攤子,直至東西賣完。”

“你二人可是看到了死者?死者當時在做什麽,可有上前同他攀談?”

甘四娘搖頭:“沒有攀談。盧大人穿戴不對,須發淩亂,起初妾身沒認出來,他坐在窗邊很久不動,妾身方才覺得……好像有點像。”

甘志軒點點頭,說辭同甘四娘一樣:“只是覺得像,並不能十分肯定。我娘同我和盧大人沒什麽交集,肯不肯定,都不會上前攀談,他視線看過來時,點點頭是個意思已然足夠。”

溫元思:“其它的呢?死者什麽時候走的,和誰見了面,吃喝了什麽東西,注意到了嗎?可有發現其它任何異常?你二人什麽時候離開的?”

甘四娘想了想,道:“那日……回去的比較晚,戊時過完,亥時初,方才往回走。沒看到盧大人和誰見面,說話也沒有,吃喝……妾身沒注意,但盧大人目光總看向窗外,好似在等什麽人一樣,心思並沒有放在吃東西上。至於有沒有什麽異常……妾身不知道,不熟悉,也瞧不出來。走時匆忙,並沒有刻意去看盧大人的方向,他走沒走,妾身並不知道。”

“你經常見到盧光宗嗎?”趙摯突然插話,目光淩利,“對他很熟悉?”

甘四娘雙眸立刻盈淚:“大人這話我聽不懂!妾身一個市井婦人,如何能同安撫使大人相熟?”

趙摯目光如炬:“不熟,怎麽認出變化那麽大的盧光宗,只因看久了麽?”

“簪子……”甘四娘咬著唇,“盧大人好像很喜歡那個款式,經常戴,別人注意到沒有妾身不知道,但每次他在外行走,妾身看到時,戴的好像都是同一款……”

宋采唐側耳聽著甘四娘說話,亥時,也就是晚上九點,甘四娘離開,不知道盧光宗走沒走。

四月十一,她和溫元思走到豬圈,初次屍檢時,屍體身上屍斑發展到高峰,數量多且顏色重,部分屍斑指壓消失,指離恢復,部分指壓也不消失;屍僵漫延全身,屍體姿勢固定,擡出來時都很艱難;角膜往中度混濁方向發展,瞳孔透視角度很小,種種都表明,死者死亡已經有六個時辰,即是十二個小時,往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