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與死者有約之人
被人目擊,現場拆穿,誰也幫不了。
甘四娘腿一軟,跪倒在地,美眸微紅,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了:“是……我離開之前,見過盧大人。”
她咬著唇,三十多歲的年紀,也能哭出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氣質,可見上天對她的容顏有多寬厚。
“那時鹵味將要賣完,志軒去了恭房,很久沒出來,妾身心中著急,便走進酒館,想請個人幫忙看看,正好盧大人從裏面出來,妾身就……問了問他。”
“他同妾身說,看到志軒在裏面,並未遇到意外,一會兒就能出來,妾身方才放了心。”
“只這兩句話,真的,再沒有旁的!妾身發誓!”
甘四娘舉起手就要發誓。
溫元思問她:“既如此,你二人同命案真沒關系,為何要隱瞞?”
“大人問……為何?”甘四娘面色淒苦的笑了一聲,綿綿聲音裏透著惆悵哀婉,“大人看看,妾身是誰?是寡婦,沒男人撐家的寡婦,再自潔自愛,再自力更生,再辛苦努力,有人看得到麽?所有人,不管男人還是女人,看到的都是他們想看到的!”
“不知廉恥,不要臉面,風騷淫|蕩……”
“我不敢說啊大人!”甘四娘捂著臉,伏在地上悲痛大哭,“這案子還沒怎樣,已經流言四起,周圍人指指點點幾乎要戳到我臉上,我便罷了,多少年受這習慣了,可我兒志軒……為什麽要受這樣的苦!”
“本就不是什麽重要的事,說不說有甚關系,為什麽一定要逼我……”
甘四娘哭的很慘,肝腸寸斷的,特別委屈。
而且她的委屈,能讓眾人想象的到,能讓眾人理解。
“我真的……同盧大人什麽都沒有的……”
現場一時安靜無聲,襯的甘四娘哭聲更大,更慘,看起來就像一屋子合著夥欺負一個寡婦似的。
在場人們稍稍都有些尷尬,尤其男人。
祁言摸了摸鼻子:“我就說點真話而已,沒想要欺負女人。”
甘志軒狠狠瞪了他一眼,用鼻子哼了一聲。
許是變聲期,他不愛說話,可這時候,也不講究了,朝著溫元思趙摯行了個禮:“離開之前我的確突然腹痛,去了趟恭房,為免我娘擔心,就沒細說。我不知因時間太長我娘過來了一趟,還攔住盧大人問了問,我當時在裏面……呃,太過專注,並沒注意到盧大人在側。”
這個……似乎也能理解。
母子二人說辭對的上,也過的去。
溫元思想了想,問:“你從小酒館出來後,就同你母親一起離開了?”
甘志軒搖了搖頭:“不,我當時腿有些麻,略緩了緩,大概半盞茶吧,才收拾攤子離開。”
“期間沒再注意盧大人。”
“是。”
溫元思又問了幾個時間點,幾處細節,但是可惜,好像對案件都沒什麽太大幫助。
甘四娘哭的非常兇,甘志軒哄了很久,她才止住,柔柔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甘志軒看著生母樣子,大約很是心痛,瞪向祁言的目光更恨了。
祁言卻已調整好,手中白玉骨扇緩緩搖著,眼梢翹起,似笑非笑:“我這人呢,不好別的,就好一個熱鬧,哪兒最熱鬧,最新鮮,最有樂子,我就往哪兒跑,那小酒館有個俏寡婦天天賣吃食,我聽說了自然要過去看一趟,不然這欒澤,我不白來了?”
“小哥你也別瞪我,堂官在上,命案跟前,看到的事實,總不能憋著不說不是?而且——那天我不只看到了你倆,我還看到了別人呀。”
這話不僅成功轉移了甘志軒的注意力,也讓在場人都很好奇。
趙摯:“你還看到了誰?”
祁言扇子一搖,得意的在房間裏轉了一圈,享受夠了眾人目光,吊足了別人胃口,方才遮起半張臉,笑的十分欠揍:“不只一個呢,觀察使大人想先聽誰的名字?”
趙摯手一抖,像是差點沒忍住,拿小桌砸破這人的頭。
祁言正吊著呢,門外出現一道聲音,伴著快速穩健的腳步聲:“祁公子是看到我了吧!”
宋采唐和廳內所有人一樣,轉頭看向來人。
來人個子很高,身材健碩,一身黑衣勁裝,猛的一看,和趙摯有點像。
都是高個子,一身腱子肉,肌肉似能撐爆衣服,渾身散發著濃重的男人力量感。
可細一看,就會發現不同。
趙摯的氣勢更正派,如滄月似晴空,他再壯,眼神再兇,說話再不好聽,離的近了,你也不會害怕,他能帶給你一種奇妙的安全感,似山嶽高穩。
這個人則不同,他面相本不兇,闊額高鼻,狹長鳳眼,明朗稱得上俊秀,可他就算是笑,你也能感覺到滿滿的危險,不想靠近,甚至想縮小存在感。
這個人,似染血刀尖,隨時都在收割人命。
在場有人認識他,比如劉掌櫃,直接喊出了名字:“曹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