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神奇的一家子
“我怎麽會知道!”
左修文勃然大怒,瞪著趙摯,以及這一屋子人,眸底似乎能噴出火來。
“我一天到晚忙公務忙家裏的煩心事都不夠,哪有那麽多閑工夫管別人!那呂明月是自己找到我的,年輕鮮嫩,無知朝氣,就喜歡年紀大的男人,說我能給她安全感,我怎麽知道她在外頭還勾搭了小白臉?我要是知道——我要是知道——”
左修文越說越氣,無從發泄,幹脆擡腳一踹,把桌子帶凳子一起掀翻,發出巨大響聲,嚇的在場很多人不由自主了耳朵。
這樣還不夠,左修文就像一頭發怒的獅子,踹翻桌椅,又去踹屏風,把屋子裏的東西毀了大半,方才甘心。
我滴個娘……
祁言看著這一切發生,眼珠子差點掉下來,斜斜看向趙摯,又是擠眉,又是弄眼,情緒不要太豐富。
這一點都不像左大人啊!
戶部副使左修文,認識的人都知道,是個謹慎的人,仔細,小心,很少發脾氣……至少在外面很少發脾氣,也很少惹事,碰上十拿九穩的事,會願意管一管,碰上惹不起的,絕不會硬咬硌的牙疼,什麽時候該退,什麽時候該慫,他掐的很準。
今天……這是怎麽了?吃了嗆藥了?
想著想著,祁言手摸上下巴,若有所思。
看來這‘綠帽子’三個字,對所有男人都是難以言說的痛啊。
趙摯劍眉藏鋒,目光微寒。
只怕沒那麽簡單。
李修文這咬牙切齒的勁,絕非簡單的情緒上頭,像是反應慢了一拍,被女兒有男人有染的事實驚攔片刻後,才有意識想其它的事……
比起剛剛女兒名節有失帶給他的憤怒,這時的憤怒仿佛更高一些。
只因為男人那可笑的尊嚴?
趙摯不信。
可還摻雜了什麽……他一時半會也想不清。
眼神沉下去,指尖輕點桌面,趙摯道:“左大人不知道呂明月和藺飛舟相互鐘情,婚事在議——也不知道女兒左珊珊和藺飛舟存有私情。”
左修文冷哼一聲,袖子幾乎能甩出風聲。
“夫人則太關心丈夫,也不知道女兒和外男有私,但——”趙摯目光轉向余氏,“知道呂明月和藺飛舟有情,是也不是?”
余氏眼神閃爍,剛要否定,看到趙摯了然一切無所遁形的目光,方才垂了頭,嘆聲道:“是。”
就是因為知道呂明月和藺飛舟有情,覺得呂明月不會願意到她家來做小,所以才只是監視,沒有做更多。
左修文氣的手指頭都抖了起來,狠狠指著余氏:“你竟然還敢……看著我被戴綠帽子,你很開心是不是!”
趙摯沒理他,看向左珊珊:“你呢,知道這些麽?呂明月與藺飛舟議親,你父親與呂明月不清不楚,你娘不甘心,盯著呂明月——”
左珊珊臉色死白,嚇得直搖頭:“不……我不知道……都不知道……我只是……慕於藺飛舟才華,他又……寫詩給我,說心悅於我,因身貧不敢肖想,只能日夜相思……還說來年大考後,希望能有與我並肩的機會……我一直以為,他貧窮清苦,但有風骨,心裏沒有別人,只我一個……”
越說越羞臊,越說越沒臉,左珊珊最後雙手捂臉,輕聲抽泣。
“這兩個月,你常有出門?”
“不,只跟著娘參加了兩次小宴,赴了三次手帕交的約。”
“每次都見著了藺飛舟?”
“不,並沒有……”
趙摯又問了幾個問題,一切就清楚了。
左珊珊是閨閣女子,被捧在手心長大,愛美,有小性子,但規矩管著,深居內宅不能出門,對外面的世界有很多向往,膽子說大,也有,可大不到哪兒去。
她一個半月之前,在街上驚鴻一瞥,見到藺飛舟。藺飛舟相貌很是拿得出手,套路又多多,騙個小姑娘手到擒來,施展魅力幾乎無可抵擋,左珊珊將他一眼記住,不要太容易。
藺飛舟不需要經常同她見面,一次讓她記住,一次撩她心動,制造小小機會近距離說兩句話,他就能讓一個小姑娘心起漣漪。再制造一個丟帕子還帕子,帕子裏藏詩寄情的經典情節,都不用藺飛舟怎麽努力,這小姑娘自己就知道找辦法和藺飛舟搭上。
沒什麽山盟海誓,也沒有什麽過激行為動作,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幾次,幾首詩,幾句相思之語,已然足夠左珊珊腦補出一場愛情大戲,情濃忘我,非卿不嫁。
昭澤寺那日,是她們第一次親密接觸。
左珊珊說的臉紅語低,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祁言不由心中感嘆,這小姑娘也太好騙了。
趙摯便明白,死者唇角的紅痕,是左珊珊的唇脂。
宋采唐的驗屍格目,果然沒半分出錯。
“你同那藺飛舟有約?”
左珊珊搖了搖頭:“也不算有約……我們聯系不是很方便,我只是知道我娘的行程安排後,想辦法給他留了話,說昭澤寺法會那日,我會在寺中整日整夜,第二天才走,若他有時間,可來看一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