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古怪感覺

左修文和呂明月的關系——

左修文知不知道呂明月是他女兒,呂明月又知不知道左修文是她爹,這個問題,祁言問到了點子上。

宋采唐和趙摯對視一眼,各自心中都有猜測。

谷氏出身大族,不是沒名沒姓的人,當年被擄,清白被毀,她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誰,匪首卻清楚的知道自己糟蹋的是誰。

今夜證據確鑿,當年的事實很好猜,匪首行計之下搖身一變,成了後來的左修文。同在汴梁城,這‘左修文’會不會順便注意一下谷氏?

當時的左修文計劃皆成,登高望遠,意氣風發,不管出於男人的掌控欲,提防警惕心理,還是純粹犯賤撩閑看熱鬧,宋采唐覺得,他都會去看一下谷氏。

谷家行事正派,家規森嚴,到底也不是以武傳家,護衛力量有限,左修文若真有心,悄悄潛入並發現谷氏身體有異,並不難。

可發現谷氏有異,並不意味著他要做什麽。畢竟他有大眼光,大智慧,未來的路已經規劃好,要以左修文的名字活下去,迎娶余氏,走上朝堂,開啟光輝未來……

匪首的經歷,對他而言已經是拖累,是麻煩。可谷氏不知道他是誰,生下的孩子無辜,又到底是他的骨血,他當時孑然一身,沒任何血脈親人,應會舍不得這孩子,但又不能認,只能看著谷家把孩子送走,默默關注。

宋采唐分析著:“……我記得紀夫人說過,孩子送出去的那晚,媽媽回來,說好像被人跟蹤,但她警惕了一會兒,人又消失了。”

這個人,會不會就是左修文?

谷氏被家人瞞的死死,求尋孩子無門,左修文會不會從始至終,一直知道這個孩子在哪裏?

趙摯頜首,目光粲亮,結論與宋采唐相同:“呂氏夫妻說,呂明月幼年曾生過一場大病,全賴舊友幫忙,找來一位老神醫,呂明月方才得救。後來這老神醫雲遊四方或者仙逝,再無蹤跡,這舊友亡於天災,下落不明,立了衣冠冢——現在想想,這什麽‘老友’,應該是左修文。”

左修文和余氏成親後,子嗣並不順利,來得很晚,如今這兩子兩女,最大的就是左珊珊,今年剛剛十三。左修文當年志得意滿,偏無子為繼,心中一定非常遺憾,對呂明月這個女兒不可能不關心。

當然,也就是前期,隨著子女的接連誕生,仕途路越來越穩,呂明月這個女兒已經變得無足輕重。只要不惹麻煩,乖乖的遠離,安靜的存在,左修文不會把她怎麽樣,但她要是拎不清,自己作死——

左修文可是個殺人如麻,手上鮮血無數的匪首。

宋采唐:“呂明月知道自己不是呂氏夫妻親生,卻一定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

否則按她的性格,不可能沒有任何表現。

“她一定思念渴望著自己的親生父母,想要找,想要依靠。接近左修文,在那個私宅裏時常見面,她為的可能並不是藺飛舟,或者並不只是藺飛舟,”宋采唐雙眸明亮,聲音清朗,“她可能對左修文有了什麽猜測。”

“而當年之事,呂明月的出生,對左修文來說皆不能與外人道,他必須保守秘密,否則將可能有傾天之禍——”趙摯眯了眼,接上宋采唐的話,“遂他任由呂明月接近,各種聊天,深談,其實是在套話,他想看看呂明月知道多少,與谷氏有沒有聯系,有沒有告訴什麽別的人,斟酌著自己安不安全。”

宋采唐微微垂眉,眸底似有嘆息:“一旦確定,他就會滅口。他不會願意呂明月這樣一心尋找親生父母的不安定因素存在,絕不允許自己精心計劃的一切公布於天下,自己的榮華富貴化為泡影。”

那什麽外室不外室的說辭,都是假象,都是偽裝。

呂明月,絕不能再活著。

祁言聽著讓人分析,牙根嗖嗖的涼。

這就是匪首的血緣,匪首的父愛……為了自己,所有一切皆可犧牲麽?

呂氏夫妻這邊,在呂明月面前露點餡並不難理解。畢竟最初是農人,慢慢到富戶,腰纏萬貫,在汴梁買得起宅子的商家,靠的都是‘女兒’帶來的東西,奉如公主,不敢怠慢。這對夫妻和呂明月都是不那麽笨,有點小聰明,卻並不太聰明的人,走到這一步再正常不過。

可——

“左修文的家人呢?”祁言扇柄打在手心,眉頭皺得死緊,“就一點都沒看出來?他老家西南雖偏遠,走動不便,但四時八節總有走禮,年禮更是族人親押……”

自家的子侄變了個人,哪怕再相像,別人看不出來,他們能看不出來?

宋采唐眼角微挑,笑著看了祁言一眼:“你莫忘了,這左修文之前可是匪首。匪窩的人,最擅長什麽?”

“當然是——”

打架鬥狠,各種威脅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