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開棺驗骨

是夜無月,夜黑風高,陰風陰陰,委實是個出門幹事的‘好’時機。

趙摯將一切安排好,親自施輕功到關家宅裏,將宋采唐悄悄帶出來,手爐暖袖圍領帶兜帽的貂皮大氅,甚至自己溫暖的懷抱——

禦寒物品準備的齊整,保證宋采唐凍不著。

祁言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大冬天的,他也沒能放棄手裏的白玉骨扇子,還別出心裁的給扇子邊圍了圈軟絨絨的毛,看起來好像暖和一些,但白扇子配白狐毛,北風寒天,不打開還好,一打開,視覺效果更冷了,頗有些不倫不類。

與不倫不類的扇子相比,扇子的主人更加不倫不類。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祁言在臉上綁了一塊巨大的黑巾,只露兩只眼睛,說禦寒吧,這布薄了點,更像是不想讓人看到臉,知道身份。

他縮著脖,塌著肩,微微彎著腰,緊緊跟在宋采唐身後,寸步不離。宋采唐到底是女人,身高習慣原因,步子不會太大,祁言也就跟著她,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看起來像是碎步,很有些娘氣。

又慫又娘。

他卻很會給自己找理由:“……聽說這種夜晚,墳頭最容易出鬼火,有那無依無靠漂泊四周的孤魂野鬼出來禍禍人,但是唐唐你不用害怕,我一步都不帶走的,就在你身邊保護你!”

宋采唐:……

“不用了,謝謝。”

祁言眼睛瞪大:“怎麽能不用呢!唐唐你這麽說可見外了啊,我可是拿你當最好的哥們的!這汴梁城,誰也不能欺負你,欺負我也不能欺負你!”

宋采唐:……

你離遠點,腿別打抖,我還能信。

趙摯忍無可忍,拎著祁言的後脖領,把他扔出十數步開外:“要點臉吧。”

“啊——”

祁言尖叫聲悠長,嗓子都細了。

親近的人誰不知道,他祁言打小一顆八卦的心,絕頂盜聖根骨,天不怕地不怕,走的是夜裏的道兒,幹的是晚上的買賣,別的優點沒……不,別的優點也不少,但頂頂一條最重要,他膽肥!渾身都是膽!玩的就是心跳!

可……沒辦法,誰沒個短處?他這輩子,只怕一樣:鬼。

夜裏行走,看到的事不少,他腦子又不笨,想想就明白了,跟鬼沒關系,鬼興許根本就不存在,長年累月,慢慢的心不慌氣不短,等閑情境嚇不著他,也慢慢的有人不再知道他這個弱點,但今夜……是過來挖人家墳的啊!

還是這種陰時陰地!

沒準就有什麽不幹凈的東西能出來……他怎麽能不怕!

可偏偏他忍不住好奇心,抓心撓肝的難受,根本不可能不來……

這內情唐唐不知道,他摯哥能不知道嗎!

竟然這樣對他,嚇死了怎麽辦!

摯哥你再這樣,就要失去你忠心耿耿的小跟班了!

祁言心中悲傷無法言表,淚水逆流成河。

然而摯哥……

摯哥不為所動。

唐唐抱著他給的手爐,穿著他特意讓人尋皮子做的厚毛大氅,精致下巴陷在軟軟的毛領圍裏,唇瓣軟潤,眼睛濕漉漉,看起來就像個乖乖巧巧的小動物,讓人忍不住想抱。

趙摯覺得自己太天真。

決定是一回事,做不做不的到,又是另一回事。

思慮萬千,不如溫香暖玉在懷。

雖過去仍有謎題未解,但現在,此刻,宋采唐就在他面前,沒有誤會,沒有隔閡,時機這般好,為什麽不能抓住!

趙摯伸出手——

被宋采唐無情的推開了。

她眉眼彎彎,唇角帶笑,神情……頗有些意味深長。

或者說,心知肚明的調侃。

趙摯默然。

宋采唐應該是懂得他的心思,拒絕意味仍如此明顯——

趙摯狠狠剮了眼遠處腳尖點地,一個利落小空翻後,迅速往這方向,像脫韁野狗一樣瘋跑的祁言。

某些人為什麽就不能長點眼色!

還敢日常標榜自己八卦達人,懂氣氛識情趣,察言觀色能力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自認第一無人出其右,臉呢!

趙摯憤憤磨牙,低頭看了看自己胸膛。

很可惜,這個禦寒物品……沒了用武之地。

虧他今天刻意穿了從太子那裏訛來名貴衣料做的外袍,還多加了件綿軟內衫,保證頭靠上去舒舒服服,絲滑光滑絕不滑臉……

祁言似乎察覺不到趙摯半點情緒,追上來後,換了個方向,堅決不肯再跟趙摯再站一邊,與趙摯一左一右拱衛著宋采唐。

“唐唐你別怕,我同你說……”

他仍然緊緊跟著宋采唐,嘴裏叨咕不停,但這次他長了記性,知道分一份心神盯著趙摯,一旦趙摯有怒火沖頭,想要動手的意思,他就第一時間跳開,確保自身安全。

趙摯:……

宋采唐一點都不介意‘男孩子的打鬧’,在她看來,男人不分年紀,很多時候都有種小孩子的頑皮,趙摯以往給她的印象都太深沉,似是背負了太多,很缺少這份‘活潑’感,祁言鬧一鬧,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