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費盡多少人心力的野馬王在傅府竟然乖順如綿羊,驚掉了禁騎司一眾人等的下巴。

雷驍第一個沖了過去,向著傅英俊伸出了祿山之爪,不出意外的……被踹飛了。

其余沖到一半的同僚們眼睜睜看著他在地上打了個滾,都謹慎的收住了腳,默默用眼神詢問傅琛:指揮使大人,這是什麽情況?

他在地上打了個滾兒,一臉的懵圈:“……不是馴服了嗎?”

傅指揮使面帶微笑,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袖著手:“看來你最近是真閑的,連反應能力都弱了不少。”他擡頭望天:“有個案子在嶺南,比較兇險,就有勞雷鎮撫使打起精神跑一趟了。”

雷驍剛準備爬起來,聞聽此言又哀號一聲原地躺倒,只差撒潑打滾了:“大人,不要啊!”他剛剛成親半月有余,聽說新娘子甚是美貌,也不過就是稍微放縱了一些,停了一個月的訓練而已。

其余人等笑的幸災樂禍,劉重更是忍不住要多踩兩腳:“讓你這麽沒禮貌,一句話不說上手就摸。我們傅英俊是這麽隨便的馬嗎?”他湊過去討好的笑:“是吧?”也伸手過去摸,不出意外的也差點被傅英俊踢到。

一群人默默的收回了想要非禮傅英俊的爪子。

劉重哭喪著臉:“大人,這馬真的馴服了嗎?”

“難道本官會騙你們嗎”傅指揮使揚揚下巴:“沒見它連韁繩都沒有嗎?”

唐瑛被這幫人給逗樂了:“名駒都比較有靈性,性子烈的還認主,傅英俊不喜歡人家隨便摸,你們看看就好。”

雷驍即將要與新婦分別,內心傷感不舍之下膽子也大了許多,指著唐瑛:“騙人!那她怎麽可以摸傅英俊?”

禁騎司是個等級森嚴的部門,紀律比之軍隊還要嚴苛,畢竟他們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每年都要替皇帝處理許多不便公之於眾的事情,還可以隨意提審官員,如果嘴巴上沒有把門的,可以隨便透露司署秘密,那禁騎司豈不成了個四處漏風的篩子?

別瞧著他們今日閑來還敢厚著臉皮往傅家湊,可平日卻從不敢質疑傅琛的任何話。

雷驍一句話,驚呆了司裏眾人,都用一種“你要死了”的眼神看著他,在禁騎司眾人的意識裏,連質疑指揮使大人的念頭都不敢有——能做到強力服眾,本身也是傅琛在進入禁騎司先後數次展露過他的鐵腕震懾的結果。

傅指揮使抖抖袖子,難得寬宏大量一回,決定放過雷驍的冒犯,且還好心解釋了一回:“是她馴服了傅英駿啊。”

眾人:“……”

“不是大人您馴服的嗎?”雷驍顫抖著手指指著幾步開外單薄纖瘦的少女:“她她……”長成這副樣子,說是能馴服烈馬,也得有人信服啊。

傅琛眉毛一擡:“本官幾時說過親自馴馬了?這等粗活自有府裏的馬夫來做。”

“她……是馬夫?”

傅指揮使剛開府不久便將府裏的女婢連同老媽子全都遣出去了,為此司裏不少人都覺得指揮使大人清心寡欲的過了頭,也讓許多觀望傅府的人打消了往傅指揮使床上送美女的念頭。

剛剛沈侯爺跟那少女聯袂出現,他在外向有風流名聲,那少女頗有風姿,除了穿著不太符合沈侯爺一向帶女人出門的形象之外,眾人都當這是沈侯爺又不知道從哪裏挖出來的新歡,都不覺得有問題。

可是此刻聽指揮使大人之意,這少女竟不是沈侯爺的女伴,竟是傅府的馬夫?

……還是馴服了野馬王的馬夫?

雖然傅大人從來不屑於在下屬面前撒謊,大不了他板起面孔做沉默狀,自有下屬被傅指揮使威嚴冷冽的面孔逼退而不敢再追問,但通常只要經由傅大人親口承認的事情,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是啊,我是傅府的馬夫啊。”唐瑛對新身份還是很有認同感的:“諸位如果沒事兒,我先帶傅英俊去喝水,它跑了一大圈應該渴了。”

見場中諸人以奇怪的眼神看著她,而傅大人又沒有反對的意思,唐瑛便摸摸傅英俊伸過來的大腦袋:“我們走吧。”

傳說中性烈如火的野馬王搖搖尾巴,跟只大狗似的跟著少女穿過眾人的圍觀,往馬廄而去,沈侯爺小跑步跟上,諂媚之意十足:“張姑娘,等等我啊。”他最近每日跟著張姑娘去城外遛馬,幾日功夫收獲甚大,不但見識了傅英俊跑起來的神駿無雙,而且連精神頭也比比往日足了。

路過劉重的時候,他還格外真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劉大人,本侯親眼所見張姑娘馴服了烈馬,不會有假的。”

劉重:“……”

也不知道外間許多人知道野馬王最後竟然被個不足雙十年華的小姑娘給馴服,心中做何想法?到底是小姑娘太能幹還是自己太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