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2/3頁)

很快傅琛就跟著小秦子過來了。

他進房之後,目光在床邊地上那一堆雞骨頭上掃過,還略略詫異四皇子的生活習性,似乎不是特別好,可是再掃過他床頭矮幾上放著的一盆水仙,便停住了。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昨晚他的書房窗下條形幾上就擺了一盆剛剛盛開的水仙,就連花盆都一模一樣。

今晚他回去的時候,那盆水仙就不見了。

小秦子也瞪大了眼睛,指著地上的一堆雞骨頭:“這這……哪裏來的雞骨頭?”

“你昏頭了吧?明明本王吃的。”元鑒板著臉,肚裏暗罵小秦子不長眼色。

傅指揮使先是頂著他那張冰塊臉自以為親切的問侯了元鑒的傷勢,聽說傷勢暫時無大礙,還需臥床靜養數日,接著就好像是閑聊一般隨意道:“張二有沒有來過?”

元鑒心道:若不是傅大人你過來,我跟二哥大概還很開心的聊天呢。

不過張二哥的叮囑他可不敢忘:“沒啊,二哥沒來過。”

熟諳審犯人的傅指揮使:“水仙花挺漂亮,張二沒說從哪弄來的?”

“她說是偷來的。”元鑒:我說了神馬?

四皇子當機立斷,拉過被子蓋住了腦袋:“頭好暈,本王身體不適,恕不能招待,傅大人走好。”

傅琛:“……”

傅指揮使今日在朝堂上親眼見證了唐瑛胡說八道的殺傷力,眼見得大長公主差點被氣暈過去,怕她留著後招,回禁騎司之後急召了春娘跟姚娘過來,試探的提起

:“假如大長公主與禁騎司立場不同,發生矛盾,兩位該如何抉擇?”

春娘還有些猶豫:“這個……總要看誰有理吧?”

傅大人冷笑:“春姑姑,禁騎司是講理的地方嗎?”

禁騎司就是皇帝的一把刀,指哪殺哪,講什麽道理啊?講道理的都在金殿上呢,沒見到朝堂上一幫臣子扯皮,都要磨破了嘴皮子?

姚娘倒是幹脆表態:“陛下本來就有裁撤禁騎司的意思,我們沒進禁騎司以前,的確是大長公主府的奴婢,可是自從進了禁騎司,就是陛下的臣子,身有官職,當然站在禁騎司的立場了。”

傅琛唇邊一點笑意:“姚姑姑倒是明白人。”又暗示春娘:“春姑姑可別犯糊塗,值此關頭,咱們禁騎司三部務必要齊心合力,共渡難關!”可別沒事拿著自己人下刀子。

忙完了司署裏的事兒,才顧上回家找唐瑛。

傅指揮使騎馬回家,才出了四皇子府,就見頭頂悠然飄下幾片雪花,他慢悠悠騎馬往家趕,到了府裏也不急著回房,先去了馬廄等人。

一盞茶的功夫,墻頭冒出個小腦袋,破氈帽上已經積了淺淺一層雪。

先是扔下來一根打狗棍。

緊跟著某人狠狠打了個噴嚏:“艹,居然下雪了!”

墻內冒出個幽幽的聲音:“你還知道回來?”

“鬼呀!”曾爬墻無數,自稱爬墻小能手的唐瑛嚇的直接從墻頭滑了下來,她毫無防備之下閉著眼睛做好了與大地親密接觸的準備,沒想到卻落進了一具溫暖的懷抱。

“嚇死老子了!”

她堅決不承認是自己失手滑下來,而是墻頭積雪太滑之故。

大長公主急召姚娘的時候,傅琛正在自家墻頭接住了內賊。

那內賊無意之中落入他懷中,還顯出與其行徑極不相符的一點呆意,在他懷裏呆呆仰望著他,睫毛之上落下幾點雪花,她渾然未覺:“大大人……”

傅琛上次在廨房裏只是覺得她瘦,也輕拍過她的背,感受過那支棱的肩胛骨,然而等人真正落在他懷裏,什麽溫香暖玉全然沒有,不合時宜的只想到四個字:骨瘦如柴。

她是怎麽把自己煎熬成這副鬼樣子的?

傅指揮使懷裏抱著嫌犯舉棋不定,是“嚴刑拷打”還是“溫柔誘哄”呢,他熟諳一百零八種刑具,卻在此刻躊躇不前,只覺得無論是何種審訊方式恐怕都沒辦法審出她的心聲。

“大人——”懷裏的少女總算回過了神,從他懷裏跳了下來,不妨落地的時候忘了崴過的腳,差點撲倒在雪地裏,幸虧傅大人眼疾手快,攔腰抱住了。

“爬墻就不怕再崴了腳嗎?”

唐瑛:“……大人您能盼我點好嗎?”

片刻的功夫,雪粒便密集了起來,搓鹽扯絮般落了下來。

傅琛頓時有了正當的理由,“我瞧著你也走不了,積雪路滑可別再崴了另外一只腳。”他攔腰抱起唐瑛往前院書房跑了過去,說的冠冕堂皇:“府裏出了一樁失竊案,需要姑娘配合調查。”

唐瑛心裏的怪異團團升起,直覺傅大人今日舉動有些奇怪,再拿她當禁騎司的兄弟,也不該來個公主抱吧?

她有點不安,不由側頭注視著冒雪奔跑的男子。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主流的審美還是頗符合她的審美,傅大人五官俊美不凡,連下巴似乎都比旁人要更顯清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