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那人拍馬屁的功夫不淺,幾句話就將桓延波捧的暈頭轉向,與之稱兄道弟。

桓延波被羈押至今,已經許久不曾如此快活過了,再加上有人捧著,不知不覺間就將身上的銀子輸了個精光,卻是賭癮上頭,任憑兩名婢子如何勸說都不肯離開。

那人詫異:“兄弟,你這兩名丫環好不曉事,哪有主子還未盡興,當下人的敢對主子指手劃腳的?”他拖長了調子道:“我家丫環若是這麽沒眼色,早一腳踹過去了。”

桓延波本來就不痛快,被他撩*撥的心頭火起,擡腳便去踹兩名婢子:“母親是讓你們倆個小賤人來照顧我的,可不是來管東管西的,還不快滾回去拿銀子?”

大長公主疼兒子,臨行之時給帶了不少銀錢,除了置辦宅子還余下足足五千兩,生怕兒子在外受罪,沒想到桓延波兩日功夫就輸了八百兩。

兩名婢子被踹出賭坊大門,憂心忡忡。

名喚雨晴的婢子道:“公子再賭下去,有多少銀子也填不滿賭坊的坑,咱們怎麽向主子交待?”

另外一名喚雨柔的她出主意:“要不……咱們傳信給主子,就說咱們攔不住公子,讓主子另派了得力的人來?”

“你說什麽昏話呢?”雨晴比她年長兩歲,深知大長公主的稟性:“主子別的事兒上都好,唯獨在公子的事情上容易犯糊塗,不管公子做的對錯,都是旁人的過失。咱們攔不住公子進賭坊,那是咱們兩個辦事不力,可不是公子……”她幾乎可以預見大長公主的態度:“到時候主子固然可以派別人來接替咱們,可是咱們倆回去也沒好果子吃。”她一想到落在馨娘手中的下場,就不寒而栗。

“不不,咱們還是先別驚動了主子,能勸則勸,勸不住就再看兩日,說不定公子過兩日收心就不想賭了呢?”

兩人一頭說,只得萬分愁苦的回去拿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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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宮之內,皇帝帶著親貴大臣妃嬪駕臨,忙壞了一幹宮人。

後宮之內,除了皇後與萬皇貴妃隨駕,還有諸多小嬪妃們同行,四皇子生母容嬪入宮多年,今年也難得在伴駕之例。

獵宮不比皇宮大內,多的是殿閣安放皇帝的後宮嬪妃,她帶著宮人住進慧妃的偏殿,便有禁騎司的兩名女子前來。

“容嬪娘娘若有需要的,一時找不到人,只管給我捎個信兒,小的叫張瑛。”

容嬪是個極能忍讓的性子,多少年冷板凳都坐得,能跟著出宮一趟便心滿意足,便是有宮人奴婢奉承不到的地方,也不爭不搶:“我這裏一切都好,你們公務繁忙,就不耽擱了。”還示意小宮女拿賞銀。

沒想到那叫張瑛的女子卻死活不肯接,小宮女在容嬪的示意之下追出來,她還問了一句:“我瞧著娘娘殿裏的火盆不旺,可是缺炭?”

小宮女跟著容嬪多年,知道主子的毛病,但見這禁騎司的人態度親和關切,便小聲道:“分到娘娘這裏的炭本來就不多,還被慧妃娘娘身邊的大宮女搶走了一簍子,娘娘便讓我們省著點用。”

“哦,你先回去吧,天黑了等著。”

小宮女忐忑的回去,又不敢告訴容嬪,直等到天色黑透,殿門被人敲響,那叫張瑛的不但送來兩簍子炭,還提了個小鍋子:“天氣寒冷,廚房送來的飯保不齊就涼了,有個小鍋子也好熱一熱。”

容嬪萬料不到禁騎司的人對她如此照顧,待次日元鑒來請安,還高興的提起此事:“真沒想到,都是我兒有出息了。”

元鑒聽說,心中感懷張二哥對容嬪的照顧,又聽說她連賞銀都不拿,便向容嬪解釋:“她是兒子的朋友,當初兒子無人問津也對兒子諸多照顧。”光是敢給他支招告禦狀,又上金殿給他作證,就有再生之恩:“她可不是外面那些趨炎附勢之人,母親不可拿她當尋常阿諛之輩。”

容嬪還從未從兒子口中聽守他對哪個女子如此贊譽,當下眼神都亮了:“我兒可是中意這個張瑛?你若是中意她,不如求求你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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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場裏還在緊張的布置之中,傅琛帶著唐瑛等人在林間山頭巡邏,與此同時,那些權貴大臣們也才醒來,準備洗漱吃早飯。

出來冬獵,大家暫時都脫離了公務,就連皇帝都悠閑的陪著寵妃與兒女一起用早膳。

萬皇貴妃人到中年,依舊風韻猶存,挽著皇帝的胳膊從寢殿裏出來,見到早早來請安的一雙兒女,不由心情大好,先關心女兒:“昨晚睡的可好?有沒有冷著?”

她的寢殿裏四角都點著火盆,十二個時辰不滅,溫暖如春,若不是昨晚皇帝留宿,都準備把女兒叫過來一起睡了。

九公主元姝笑嘻嘻道:“女兒身邊侍候的人用心,也沒冷著。反倒是皇兄沒人照顧,也不知道冷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