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哪裏氣母妃了?”楊虎妞百思不得其解:“我好心分她禦酒,那可是尋常難見的好東西。”

她一片好心孝敬婆母,沒想到容妃哭的幾乎昏天暗地,她皺著眉毛,終於顯露出一點已婚婦女的煩惱:“不過婆婆哭起來真是……娘們唧唧的,輕不得重不得,讓人頭疼的很。”

唐瑛爆笑:“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比漢子還糙。”

虎妞對此持不同意見,壞笑著湊近了唐瑛說悄悄話:“瑛子你別說,我家殿下就比姑娘還害羞。”

唐瑛一巴掌拍在她腦袋上:“你又欺負四殿下了?”

“哪有?細皮嫩肉的小郎君,我哪舍得?”這貨還頗有年長者的自覺:“再說我比他還大著兩歲呢,欺負小兄弟,說出去都要丟了我們老楊家的臉面。”

“真沒看出來,你還記得老楊家的臉面呢,宮裏這會兒可都傳遍了,四皇子妃與容妃娘娘婆媳不合,做兒媳婦的氣的婆婆哭個不住,眼睛都腫了,連去皇後宮中請安都不能,你可長點心吧?”

虎妞:“……我又不能帶她騎馬打獵,指望讓我坐在母妃宮裏逗她開心取樂就更沒希望,哎喲成親真是煩人。”她發出過來人惆悵的嘆息:“算了算了,交給元鑒去處理吧。”

四皇子對親娘的反應更是疲於應對,他坐在容妃娘娘封妃之手新搬進來的清霜殿,無奈道:“母妃您到底在哭什麽呀?王妃她也不是故意的,宮裏傳的沸沸揚揚,連兒臣都知道了。您有話就直說,不用一直哭啊。”

容妃娘娘見到兒子,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哽咽流淚:“你媳婦……你媳婦她什麽意思?頭一回見陛下,就跟陛下討酒喝,哪家子媳婦兒是這樣的?滿宮裏都當笑話傳,她自己還不覺得。我做婆婆的教她規矩,她居然胡攪蠻纏,還說要分我一車子酒,到底什麽意思嗎?”

四皇子扶額,想起自成親之後楊虎妞的習慣,心情好了命丫環燙壺酒喝,心情不好就更要燙兩壺酒來喝,於她來說禦酒可是相當難得的好東西,能舍得送清霜殿一車禦酒,那一定是忍著肉疼才下的決心。

他幾乎可以想象楊虎妞當時的表情,一定很不愉悅就是了。

萬幸容妃娘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依舊堅定拒絕了她的提議。

“她自己沒事喜歡喝兩口,能送您也是孝敬您的意思,您老別多想啊。”

容妃:“沒事喝兩杯?她沒事兒還幹嗎?”

四皇子:“打拳舞木倉上酒樓聽曲子出城圍獵……”發現媳婦兒業余生活多姿多彩。

他忙起來沒功夫陪王妃,但楊虎妞也不是能閑在後宅子裏的女人,每日晚歸問起她當日行程,總聽她興致勃勃歷數外面有意思的事情。

元鑒聽她講的高興,不知不覺也能多吃一碗飯,貼身侍候的小路子還說:“打從王妃嫁進來,咱們府裏可熱鬧多了。”

想想還真是。

容妃娘娘一聽再次崩潰:“……這哪裏是女人啊?誰家媳婦嫁進來不在後宅相夫教子,天天跑外面瘋玩?”

兒媳婦所為,極大的挑戰了她的三觀。

四皇子還嫌刺激的親娘不夠,居然又說:“聽說王妃從小在邊關就是這麽過來的,過段日子到慶州,兒臣恐怕也得適應這樣的生活。”

容妃光是想想就心疼的不行,感覺兒子就是個被兒媳婦欺負的小可憐,淚眼婆娑拉著兒子的手哭:“兒啊,咱能不去慶州嗎?”

元鑒:“……這事兒得問父皇。”

容妃:“……”

元鑒在宮裏安慰完親娘,心神俱疲的回到慶王府,迎接他的是院子裏打的難分難解的兩個人。

唐瑛與楊虎妞各拿了一根用石灰包頭的棍子切磋,雙方身上各有被棍子戳到的白點,旁邊計數的仆人們興奮圍觀。

“王妃輸幾招了?”

“六招,沒看王妃身上要比唐大人多好幾個白點嘛。”

“王妃會不會輸光一車酒啊?要不把王爺找回來?”

“……這兩位,王爺能惹得起哪一位?”

元鑒額頭幾乎要滴下冷汗——聽起來怎麽覺得自己很可憐的樣子?

“這是做什麽呢?”侍衛長伍興開道,喝了一嗓子,看熱鬧的仆人們讓開一條道,向他行禮。

元鑒注目場中,去年冬天工部新移植的花草樹木,春暖花開之後長勢不錯,入夏之後滿園姹紫嫣紅,如今就好像往後園子裏丟進去兩只猢猻,打的殘紅斷枝紛紛落地,好像被洗劫了。

他頭疼不已:“你兩個別打了。”

唐瑛率先後退兩步,以示休戰:“你家王爺回府了,今日且饒了你。”

楊虎妞打的興起,又不舍得輸酒給唐瑛,對她緊追不舍:“不行不行,我先前還沒調整好,咱們再來。我家王爺來了正好觀戰。”

元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