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5頁)

事後,傻子都明白這是誘他出門的圈套了。

錢二姑看著被家丁擡進屋裏蜷在床上的兒子,他整張臉都給人打腫了,肚腹那處也被踹了好多腳,更別說胳膊腿……

管家立刻去請了大夫過來,大夫把女眷請出屋,剪開他衣裳一看。

他身上沒幾處完好的地方,滿身是傷。

臉看著腫實際問題還不大,主要是肋骨斷了,腿也折了。

大夫給他處理過後,提醒唐家人千萬別讓他亂動,養不好會瘸還是一回事,尤其肋骨那處,怕動起來傷到臟器,要是傷到裏面,就是請神仙來都救不了他。

哪怕這時候唐老太太並錢二姑都覺得天要塌了,但其實,唐旭挨打只是不幸的開端。

接著是馬唐兩家庚帖交還,好事作罷。

馬家給了期限讓唐家歸還禮物,唐家還沒備齊,就有在春風樓事件裏吃了大虧的好不容易擺平家裏,回過頭找唐家算賬。

之前那頓毒打才不過是開胃菜,他們動起真格來,唐家搖搖欲墜的生意更是每況愈下。哪怕唐老爺苦苦支撐,還是抵擋不住多方報復,在短短半個月裏,唐家徹底顯出敗相,不光生意做不下去,還面臨賠償,家中積蓄拿去填窟窿都不夠,得要變賣鋪面田產。

唐老爺本來瞞著,不敢讓老太太知道,可這種事哪瞞得住?

府上人心惶惶,奴才們已經在尋找出路,老太太不當心聽見他們說的。因為孫女退親孫子挨打,她本來已經憂慮成疾,最近經常呼吸不上,頻繁地在頭暈頭痛。這會兒聽說家裏被打擊報復生意完了,唐老太太當場吐血,沒活過這晚人撒手去了。

剛出了正月,沒幾天呢,唐家奏起哀樂。

親戚家長輩過世,於情於理都得走一趟,可錢玉嫃次月就要大定,而兩家關系又已經破裂,喬氏不肯沾這晦氣,跟老爺商量之後讓管家代為敬送花圈。

錢府管家走了一趟,回來告訴老爺太太,唐家這喪事辦得……太氣派了!

錢玉嫃坐在一旁,聽見這話,她沒明白:“喪事還能說氣派?”

管家說錢老太爺過世的時候收到的花圈連那一半都沒有。

並不是說唐老太太生前有多體面,主要是他家裏剛得罪了人,有不少老爺少爺借機送花圈去超度他全家。錢府管家過去的時候,唐家收到的花圈從宅子裏頭擺到外頭,沿著圍墻鋪了半圈都有。

“我替老爺太太吊唁之後就離開了,出來還撞見了缺德的,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是多大的恨,他竟然請了舞獅隊來,一路沿街走,在唐家門前舞了好一陣。”

錢炳坤想了想,生意人頂多在買賣上打壓,了不得了借這機會光明正大送花圈去惡心你,找人吹拉彈唱還不至於。

“興許是幫會。”

“怎麽又扯上了幫會?”

錢炳坤呷一口茶,徐徐說道:“最近關於春風樓的說法多,我聽了一些,那地方大概是有幫會罩的,掙的錢幫會要抽。她那麽一鬧,場子讓衙門封了,要重新開張光準備就要不少時候,你想想這要少掙多少?再說就算重新開起來,興許也不像之前那麽生意昌隆。之前多少人借口赴宴實際是上窯館,有了前車之鑒,以後誰家老爺少爺又頻繁出入酒樓,他家裏就該懷疑,開暗窯的還得推陳出新……本來躺著收錢的,卻因她生出許多麻煩,人家不恨?”

喬氏再不喜歡唐家人,還是說了句公道話:“唐旭是不成器,春風樓也是個害人的玩意兒,活該被查。”

錢玉嫃在她後背上拍了拍:“爹只是講明因由,沒說幫會那頭打擊報復就對。這回事,春風樓後面的人缺德,二姑也不好,她本該教訓表弟,迫其改正,哪有縱著兒子還去大鬧書院的道理?”

“女兒說得是。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她沖動之下揭了窯館的底,那頭生意黃了,肯定算她頭上。唐家本就是風雨飄搖的,哪還惹得起禍?她哪怕真的恨透了窯館,也該跟當家人商量看看,至少不能用這麽直白的手段。”

年後發生的這些事,饒是錢炳坤這種老江湖都覺得不可思議。

只感覺每個人都在犯錯,其中的一些環節但凡處理得聰明些,唐家不至於敗得這樣迅速,唐老太太也不會氣死。

管家說馬家去了兩口人,就是馬駿和他娘。

這位馬夫人對唐瑤的恨意不比許太太少,她在喪事現場拉著唐瑤的手安慰道:“好姑娘,雖然你跟馬駿退了親,看你家遭遇這樣的不幸我們還是心如刀絞,你啊可得振作。哦對了,駿兒之前在氣頭上,才說讓你把他送去的東西全退回來,你家現在這樣困難,他零散送過來那些東西就算了,只把聘禮退回來就是。”

馬夫人說這個話,聽起來好像寬容大度,實際是當著眾人的面下唐家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