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4/4頁)

前頭這十年過得再好,都是虛的,這王府不給他繼承,那他能得個什麽?

盛惟安就是後悔,特別後悔,當初說過繼的時候他願意的,當時覺得做燕王唯一的兒子不比苦哈哈待在皇子所強?

現在他後悔了。

做王爺的兒子卻繼承不了爵位,憑什麽跟皇子比呢?

盛惟安沒有燕王那些本事,他也知道憑自己要立下功勞往上面爬比登天還難,正因為知道,他才丟不起這爵位。得說這麽多年了,他心態沒擺過來,哪怕嘴上管燕王叫父親,心裏想著皇帝才是我爹……這個心態使得他格外不能接受這事,哪怕還沒見著人,他心裏對謝士洲已經十分排斥。

因著在壽康宮多待了一陣,燕王一行回來的時候天都快黑。

乘馬車趕路就很累人,加上進宮之後也緊繃著,等出宮來錢玉嫃感覺有些疲憊,謝士洲看出來,同他爹打過招呼,就讓府上奴才領他們回院裏去了。

他倆回院子去了,萬嬤嬤跟王爺去見了王妃,說要打個招呼。

王妃包括盛惟安看到跟王爺一道回來的萬嬤嬤,心情更糟,燕王又不瞎,能瞧不出屋裏幾個是在強顏歡笑?他索性叫上盛惟安去了書房。

“我今日進宮,同皇兄商議過了,府上爵位由洲哥兒承襲,對你另有安排。”

本來就算希望渺茫,至少還有希望。聽了這話,盛惟安假笑都笑不出,他低著個頭一聲不吭站那兒。

燕王等了半天,不見他應聲,又道:“雖不是繼承我的,也會有爵位給你。”

這話戳了他肺管子,盛惟安擡起頭來,紅著個眼盯著燕王:“我成什麽了?你要就過繼來,不要就一腳踢開?”

燕王挑眉:“我倒是沒料到你的不滿如此之大,是我這些年虧待你了?還是非得要燕王府這爵位?另外給都不行?”

盛惟安盯著他看,但不應聲。

因為是過繼來的兒子,燕王對他耐心是最好,不像在謝士洲那頭說罵就罵。可能就是平常太和氣了,讓盛惟安忘了燕王本來是怎麽個人。他在宣泄自己的不滿,燕王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這時候天色已經很晚,做不了什麽,次日清晨,燕王早早進宮去,他在早朝之後單獨見了皇上,說還是別封郡王了,請皇上把他兒子認回去。

以前一些朝代也有皇帝將親兒子過繼出去的,還沒聽說誰把過繼的兒子認回來。

皇帝讓燕王坐下,問他怎麽回事?

“昨日回府後,臣弟同盛惟安談了,他不太能接受這安排。也怪臣弟當初偏就從那麽多皇子裏頭選中他,改了他命運軌跡。那會兒說是過繼來襲王府爵位,現在臣弟又不願意將燕王府給他,臣弟對他不起,索性求皇兄給個恩典,讓一切回到原位,五皇子還是五皇子,臣弟有洲洲這一個兒子也就夠了。”

平時兩兄弟私下說話沒這麽講究的,別人在皇帝跟前要用卑稱,燕王是正常說話,今兒個他卻臣弟臣弟了一籮筐,皇上一聽,就知道兄弟不高興。

“他既然過繼出去,就不再是朕的兒子,人進了王府,打罵都由阿弟。做兒子的不聽話,你教訓他就是,何必置氣?”

燕王嘆一口氣:“都說皇兄待我是最好,就求你再順我一回。過繼也有十年,皇兄你看著的,我往常什麽都能給他,就是沒法真心實意當他是我兒子,他也一樣,一直對我都很尊重,也沒真當我是他父親。是我的錯,當年看他生母沒了才選的,現在想來,人確實大了一些。本來我要是沒有兒子,就這麽也能相處下去,但我有了,洲洲在外頭吃了二十年的苦,那家人將他養成個紈絝子,我看了實在難受,有心想把人擰回來,還想多補償他,這樣一來勢必沒法將一碗水端平,我心偏向親生兒子,留著他實在不是好事。”

燕王都這麽說了,皇上還能拒絕他嗎?

只得答應下來。

雖然說從沒聽過這種事,但他是皇帝,開個先例也未嘗不可,改回去就改回去吧,阿弟擺不平了求到他跟前,做皇兄的是得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