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4頁)

皇後看著旁邊花瓶裏插那兩只桃花,又說:“盛惟安一早就沒盡到本分,他恐怕是想著左右燕王不會再生了,王府只會是他的,沒人能爭……既沒籠絡到燕王,又不同宮裏親近,倒是跟他生母娘家以及燕王妃娘家打得火熱,你說他不倒黴誰倒黴?”

皇後看似在說盛惟安,實際是借機敲打太子,讓他不要得意忘形。

你以為你是皇上的嫡子,這天下就該由你繼承。可太子這東西,跟王府世子一樣,能立也能廢,沒什麽天生是你的,只有你爹真正把它交給你了,那才是你的。

看太子若有所思,皇後覺得目的達到了,才道:“當年選上他,分明是天大機遇,他作為皇子在皇上心裏沒留下痕跡,進了燕王府好好做,沒準能把分量提起來。燕王唯一的兒子和一個可有可無的皇子相較,前者分量要重太多了,他偏偏認不清,覺得自己從皇帝兒子變成王爺養子,委屈了。現在好了,現在他是要委屈了,燕王從來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既然親兒子都接回來,這個養子總得打發走,留下來不說礙不礙眼,還會引來二人相爭。”

讓皇後看來,這回事都怨不著燕王,盛惟安真有不滿該沖皇上去。

但他恐怕不會想這麽多,只會恨死了搶位置這人。

可他委屈,回來這個就不委屈?

人家原就是燕王唯一骨血,在民間受二十年的罪,認回來又發現親爹還有個過繼來的養子,養子視他為大敵……

這深宮之中不平之事太多,哪怕聽說燕王帶回親骨肉,盛惟安要被分出王府,皇後心裏幾乎沒起波瀾。她只是提醒了太子,讓太子做什麽都得順著聖意。如果說盛惟安識趣,跟他往來走動不是壞事,能讓皇上看看身為太子的氣量胸襟,若是他心有怨懟要生是非,還同他攪和就是嫌日子過得太|安逸想跟他一起倒黴。

燕王大大方方進的宮,就謝士洲那張臉,宮裏多少人看著。不光是皇後,後宮上下或早或晚都聽說了。

對於這事,有人當個樂子聽聽,也有些實實在在抱著看笑話的心。畢竟盛惟安是從宮裏出去的,這宮裏頭能沒幾個厭惡他的人?

如果說看盛惟安等同於看笑話,謝士洲那頭就很讓人羨慕了。

“我認識一個在太後宮裏伺候的姐姐,她說太後娘娘從來沒根哪個孫子這麽親近,不光拉著人說了半晌的話,又讓人陪她用膳,該出宮了還給發下了大筆的賞賜,吃穿用的都有。”

“聽說太後把伺候她三十年的萬嬤嬤給了世子妃,好像是看世子妃出身寒微,派去給她撐腰來著。”

“既然出身寒微,就沒想換個?”

“人家夫妻感情好著,太後何必去做惡人?盛士洲身為燕王獨子,身份足夠貴重,用不著妻子為他增色。再者說,你沒聽過貧賤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這女人,命可真是太好了!我聽說她是商戶出身,這商戶出身的,按說連參加選秀的資格也沒有……”

當然,像那些大商戶的愛女要攀個門第高的不難,她們或者給襲爵人做妾,或者給庶出的做正妻,還有做繼室的,沒聽說誰能嫁給王府世子為妃。

宮裏面這些,沒人覺得謝士洲命好,流落在外二十年機緣巧合才認回親爹,算什麽好?真正命好的是他那夫人。

太監宮女畢竟在貴人眼皮底下討生活,哪怕議論也是私下的,不敢明目張膽。相比起來,宮門外的動靜就大得多了,文武百官才知道燕王正月裏匆匆出京是去認兒子,聽說帶回來這個跟他年輕時候像了九成有多,這人憑那張臉就討得皇後以及太後歡心,賞賜像流水似的淌進王府,太後不光給出許多珍寶,還把自己宮裏的萬嬤嬤撥出來,讓她進王府去看著點。

太後說看著點,還能是看著什麽?

不就是看著別讓他倆受了氣?

還有就是錢玉嫃她商戶出身很多不懂,讓萬嬤嬤去提點她唄。

立世子的消息是還沒放出來,看這意思,都覺得盛惟安恐怕懸了。

燕王妃娘家急瘋了,秦家老太爺本來是大學士,可他年事太高,早幾年就退出朝堂。王妃的父親包括兄弟出息都不太大,哪怕靠著燕王得過提攜,也沒在要職上。就因為這樣,他們才會想死死的同燕王府綁在一起,秦嫣是在這個背景下嫁過去的。

這幾年,秦家人同盛惟安走動頻繁,都覺得哪怕以後燕王沒了,把王府交到這過繼來的兒子手中,秦家還是能靠得上。

誰知道呢?

燕王還有個親兒子,是在傷了根本之前,永隆十二年有的,人剛剛好二十歲。

本來就謝士洲那點本事,尚不足以對誰造成威脅,他就是那張臉生得好,宮裏那兩位見了都覺得親切,非但不介意他流落在外二十年,還自然而然將他視為燕王血脈的延續,甚至想把虧欠燕王的都補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