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惑術(第2/3頁)

平章師妹非常迷茫地看著他,神色有點無措,跪坐在榻上去扯他的衣角:“師兄,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是故意要喝酒的。”

薛懷朔:“……”

判斷錯誤,酒還沒醒。

他剛才明明把酒氣全部逼出來了,怎麽回事?

薛懷朔又看了一眼沙漏,發現時間不太夠之後,決定不再糾纏眼前的事,向她伸出手去:“過來,我們離開這裏。”

平章師妹乖乖把手搭了過來,完全沒躲。

薛懷朔滿意地握緊她的手,一眼又看見她鬢發上斜插的那三支玉釵,覺得心煩,幹脆低頭俯首去拔掉。

剛抽出一根釵子,平章師妹也學著把頭上的玉釵拔下來:“師兄,你知道嗎?喝酒對身體不好。”

薛懷朔漫不經心:“嗯,知道還來喝。”

“你怎麽不問我喝酒為什麽對身體不好?”她說這話的時候,薛懷朔已經把她頭上的玉釵全部拔下來了,直接揮手扔到帳外。

玉釵墜地,立刻碎成數片,破碎聲十分清晰。

薛懷朔側坐在榻上,把人拉到身邊來,給她攏了攏散亂的鬢發,從善如流:“喝酒為什麽對身體不好?”

“因為啊,”平章師妹忽然往前一傾,將全部重量都壓在他身上,雙手環抱他的肩膀,紅唇湊在他耳邊:“因為我只有在想一個人的時候才想要喝酒,而想一個人呢,是會要命的。”

她整個人都依偎在他懷裏,坐在他腿上,雙腿自然而然地去纏他的腰:“師兄啊,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才不會來喝酒呢……”

薛懷朔:“……”

脖頸間濕乎乎的氣息越來越重,直到某個瞬間,他忽然意識到——因為不只是她溫熱的氣息打在皮膚上,而是她軟軟地吻了上去。

“反正她在你手裏也是受折磨”。

剛才那個紅衣女人是這麽說的,但他一瞬間竟然分辨不出到底是誰在折磨誰。

羅帳緋紅,被風一吹就垂落下來,從裏往外看,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艷紅的,剛才拿到榻上來要給她套上的坦領半臂也被她重新蹬了下去。

薛懷朔再次懷疑自己師妹到底有沒有骨頭,那雙纖細的手握在手裏把玩,柔弱無骨,手上沒有任何飾物,臉上幹幹凈凈的,聲音又乖又甜,湊在耳邊叫他師兄。

等一下。

等一下。

有哪裏不對勁。

薛懷朔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把心中翻騰的波浪壓下去,捏住她的下巴,仔仔細細地打量,確定她臉上什麽也沒有,幹幹凈凈的。

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平章師妹的手臂重新伸出去挽他的脖頸,嬌嫩的皮膚貼著他的脖頸一路往後滑去,想要貼得更近些……

薛懷朔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她手臂上沒有任何飾物,連他送的那個手環也不見了蹤影。

她臉上幹幹凈凈的,眉眼雖然泛著紅,但是眉心那抹朱紅卻完完全全被人抹去了。

換言之,她身上所有用來清心鎮幻的物品都被清除掉了。

薛懷朔手指在她眉心輕點,一絲光亮從他指尖鉆出,立刻向她眉心鉆入,不見了蹤影。

平章師妹不是喝醉了。

她是中了惑術。

難怪剛才把酒氣都逼出去,她卻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難怪她忽然願意這麽親近他……

那惑術並不只短暫持續了幾分鐘,只為哄她喝下第一杯酒;而是一直在持續,直到此刻。

全是惑術。

親昵撒嬌、擁抱親吻,全是惑術。

薛懷朔一刀把垂落下來的紅紗羅帳全部毀掉,沖天的氣浪將這個倚紅偎翠的小樓擊垮拆除,他側臉上還有剛才過度親密留下的薄紅,但是眼中已是肅殺一片。

那個渾身是血的紅衣女子重重地砸在鬼城清冷淡薄的月色下,長街上蕭瑟如許,她一襲紅衣,極為醒目。

平章師妹表情痛苦,顯然是在和腦海裏一直控制她的幻術對抗。

氣刃將紅衣女人的四肢牢牢固定住,薛懷朔走到她身邊,半蹲下來,將切開她喉嚨的那柄氣刃抽出,虛虛一晃,將其散在空中。

他問:“你是誰?有何企圖?”

紅衣女人嬌笑著說:“我?我不是來拯救你手裏的那個小可憐的,與其在你這個怪物手裏受折磨,還不如死在我身子底下——啊啊啊啊——”

薛懷朔仿佛沒有聽見她的慘叫,釘在她四肢上的氣刃已經鉆進了她的身體裏,正在肆意遊動。

他語氣平靜地陳述道:“你如果有能力維持將近半個時辰的惑術,沒理由破不開那兩道紅線——那兩道紅線甚至根本不是防禦法寶,主要是用來預警的。你只是故意引我到這邊來。你到底為了什麽?”

紅衣女人表情猙獰,眼珠暴起,聲音粗嘎:“那——那——誰叫你那嬌嬌軟軟的師妹撞到我懷裏來呢——她多好吃啊——我最喜歡她了——你不要就給我吧,我把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