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望承(第2/3頁)

薛懷朔說“應該是在融化過程中已經消耗了一部分城重,火鱗石的溫度雖然不算高,但是畢竟能發熱。”

所以,在這個幽深、偏僻、不起眼的洞穴裏,混雜著其他的被主人寄托了殷切期望的物品,這幾枚城重被有著微末暖意的火鱗石一點點融化,它們所凝聚的,來自過往的記憶也就緩慢地在這個洞穴中展示出來。

不像那幾枚掉進海水裏,將儲存記憶展示給幾百年後陌生人看的城重,這幾枚城重所記載的往事從頭到尾也沒有人來見證,只是在幽暗的洞穴中,演了一幕無人觀賞的劇目。

“那裏還有一個小卷軸,封印已經掉了。”薛懷朔一眼看見火鱗石後面的亂石嶙峋中卡著一個小小的卷軸“可能和這幾枚城重是一起的。”

他撿起來之後,看了看,說“應該有三百年到五百年的歷史,卷軸的主人估計已經去世了,所以封印才會消失。”

薛懷朔毫無心理負擔地展開了那個卷軸,他原本以為會是張心法或者修道心得,沒想到是封信。

很短很潦草的幾行字,看得出來是臨時寫上去,說不定這個卷軸也是在山洞封存的時候臨時扔進去的。

“你不要恨我,哪一個人得到一顆明珠,不希望她永遠歸己所有呢。也許我是個壞人,但是你親我一下,我就會變好了。”

落款有點模糊,薛懷朔的手指在空中晃了一下,一簇明火浮了起來。

看清了,落款是“望承”。

薛師兄的父親,原本叫做敖望,寓意他身上滿滿寄托著父母的期望。後來發現他有浮山龍的暴虐血脈之後,東海龍王便剝奪了他的“敖”姓,在“望”字後面加上了“承”。

“望承”,意思是希望你承受住發生在你身上的一切。

一切不幸,一切不公平,一切將你引導向死亡的東西。

薛師兄不知道自己父母的名字。

原書寫,他的師父弘陽仙長將他沉重的身世對他全部隱瞞了,只告訴他他的父親是一條浮山龍,犯有大錯,私自逃出了浮山,又偷盜了那枚屑金丸,才導致他如今的不幸。

薛師兄幼時也纏著師父去東海問過自己的身世,但是不知道那一趟發生了什麽,總之他之後就再也沒有提過去了解自己的生身父親。

他姓“薛”,據說是當初弘陽仙長將百家姓攤在他面前,讓他自己選一個,他選了“薛”姓。

薛懷朔草草瀏覽了一下這張卷軸,沒什麽興趣,轉手就要把它扔進火焰中。江晚連忙拉住他的袖子,搖頭說“別扔!”

他們倆的相處還有些不自然,像是一對兄妹之間狠狠地吵了一架,明明深知對方愛著自己,晚上也還要坐在一張桌子邊上吃飯,甚至口頭上已經和好了,但是依舊有點不自在。

薛懷朔問“你想要?”

江晚搖頭,她猶豫了一下,說“師兄,你知不知道你父親叫什麽名字?”

薛懷朔搖搖頭,隨口問道“你知道你父親叫什麽名字嗎?”

江晚“……”

喂咱倆不都是孤兒嗎這有什麽好攀比的!這是重點嗎!

江晚輕輕咳了一聲,小聲說“師兄,你父親好像就叫做‘望承’。”

薛懷朔的手一頓,重新將那張字跡潦草的卷軸看了一遍“你怎麽知道的?”

江晚“……”

江晚硬著頭皮用那個不能算借口的借口“我就是知道。”

薛懷朔這麽短短幾分鐘已經把卷軸又反復看了幾遍了,他不知道在想什麽,露出了一個不算是笑容的表情,帶著點自嘲的意味“我以為他可能還活著呢,原來真的死了。”

他把那卷卷軸收了起來,四處掃視了一遍,試圖從這個崩塌了一半的山崖裏再找出一些可以查閱的過往。

他什麽都沒找到。

薛懷朔看向她手上拿著的那枚城重,忽然擡眼望向她,問“你是不是還知道點什麽?”

江晚點頭,正要開口,忽然察覺一陣疾風從她身邊掠過,她手上抓著的那枚城重瞬間就不見了。

薛懷朔的反應很快,立刻將她護在身後,山石間不斷穿插出銳利的尖刺,直接將搶走城重的人攔在了嶙峋怪石之中。

那人一身黑衣,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高長生。

江晚心裏咯噔一下,她已經覺得不太對勁了,事情發展到如今,她完全無法依據已經知道的原書劇情做出任何推測。

薛懷朔語氣不怎麽好,面無表情地說“搶我的東西,還打算活著離開?”

高長生站在一地尖銳的怪石之中,並未露怯,反倒是像在和薛師兄比誰更陰陽怪氣一樣,憋著氣嘲諷道“搶你的?這本來就是我的!”

江晚一愣。

高長生站得挺拔,他的聲線很平常,但是其中像是蘊含了幾百年求之不得的辛苦“你手上拿著的那個卷軸,落款是不是‘望承’?那是我父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