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黃粱一夢(第2/3頁)

江晚搖搖頭,見他果然如釋重負,這才終於離開了,沒有繼續一步三回頭。

怎麽說呢……江晚現在還蠻害怕回去雲台山,她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和雲台山的諸位溝通。她是穿越的,和混元內門沒有半點感情,她的師弟師妹可不是,她的師父更不是。

她怎麽和他們說:對不起,我從今以後就和那個滅了咱們混元內門的人是親兄妹了,要是有機會,可能還能成為道侶——這主要取決於他什麽時候轉過彎來。

所以索性還是別見面了,能躲一時是一時。

論相處時間,她和薛師兄待在一起混跡天涯的日子遠比她在雲台山病懨懨養傷的日子長。

薛懷朔倒是沒想那麽多,他顯然並不在乎旁人目光,愛怎麽想就怎麽想,不犯到他面前來他才懶得管,犯到他面前就多殺個人而已。

薛師兄走之後,江晚抓緊時間繼續調息,既然決定要好好修煉不拖後腿,她是認真地在努力修煉,畢竟老話說天道酬勤嘛。

接下來的行程已經說好了,等薛師兄回來之後,他們去試試看旅店老板娘盛情推薦的“三頭宴”,然後就踏上前往東海龍宮的路程。

老板娘說的玄乎,什麽“佳宴有三頭,蟹脂膏豐斬肉美,鏡中清燉鰱魚頭,天味人間有”,薛師兄怎麽想的不知道,反正江晚已經被她給忽悠進去了。

結果抱著好好學習的心,眼睛一閉,晚上不睡覺硬著頭皮調息的後果就來了,她硬是靠在床頭直接失去了意識。期間還掙紮過幾次,像是念書的時候每次早上上政治課,掐自己腿、聞風油精……試過一遍,但還是毫無辦法地墜入睡意的深淵。

大約是睡之前聽了那折戲的緣故,她做了個奇詭的噩夢。

夢到她懷了薛師兄的寶寶,但是生下了一個小怪物,哭了兩聲就死掉了。她生完寶寶大出血,連小寶寶的面都沒見到就昏迷過去了,產婆對薛師兄說兄妹在一起就是要擔這樣的風險,現在可怎麽辦呢?

薛師兄於是把他的骨肉——那個小怪物給扔掉了,去搶了別人家的小寶寶,還特意挑了一個好看的小寶寶,騙她說這是她生的寶寶。

她特別開心,特別喜歡那個好看的小寶寶,整天親親他抱抱他,還拉著薛師兄說這也是你的寶寶啊你喜歡他好不好……

然後夢境就結束了。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被自己的夢境嚇了個半死,差點從床上翻下去,甚至在調息時睡過去的愧疚都沒壓過詭異的恐懼。

夢境本身荒誕不經,她和薛師兄又不是親兄妹,怎麽會生出畸形的小寶寶呢?

只是那個夢境的視角讓她覺得恐懼。在那個夢境裏,她不是她,她只是一個什麽都做不了的旁觀者而已。

在三寸虛無之地,看著一切都變成別人的。

然後薛師兄就推門進來了。他身上看不見風雪的痕跡,好像只是出門喝了杯茶,見她坐在床沿發愣,問:“不是說要去吃好吃的嗎?在想什麽?”

江晚玩笑一般把剛才的夢境講給他聽,薛懷朔聽了,沉吟片刻:“不要小孩可以杜絕這種情況出現。”

江晚說出來了,感覺心情好多了,見他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笑著打趣:“師兄,你真的認為兄妹之間可以生寶寶嗎?”

薛懷朔並不退讓:“……夫妻不會有好結局的,兄妹有。”

他自小見證的諸多愛情、家庭悲劇使得他對“道侶”這個詞充滿了警惕。

江晚:“……”

算了她放棄了。

管他對她的定位是伴侶還是妹妹呢,憐惜和愛意本來就是兩個互相混淆的概念。

離開這個暫時停留的小鎮,前往東海時,薛懷朔說:“它過得很好。”

江晚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嗯?誰?”

薛懷朔:“熊貓,有很多姑娘在圍著它轉……因為,我們幫助她們贏得了勝利?”

江晚見他提起這事,低低地“啊”了一句。

薛懷朔:“我看見他們在立紀念碑。”

“什麽?”

“一堵血墻,是一群腿受傷的孩子為了躲避屠殺,帶著傷翻越那堵墻,所以在墻面上留下了很多帶血的痕跡。”薛懷朔說:“你記不記得,我們去過那裏。”

江晚心裏一動,問:“是那個只有鴿派小孩的學校?”

薛懷朔點頭:“看來鷹派最後的決定還是連小孩都不放過,墻後面就是那些孩子的屍體。”

他告訴她這些,無非是想讓她好過些,讓她覺得自己是正確的,不要難過。

但是……

她好像更難過了……

薛懷朔決定閉嘴。

去東海之前,還要例行從庇護南瞻部洲的正法天王府出關,江晚正在臨時抱佛腳,把避水決念上第一千遍,雖然薛懷朔明確表示可以由他給她用避水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