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真相(第3/5頁)

“雖然空臨道長說是他遣散了人,但是我知道他是在騙我的,只是想讓我安心,肯定是我把人殺了,觀主和空臨道長都對我那麽好,觀主還借口說自己病重傳染人,所以才遣散其他人的,嗚嗚嗚可是我……”

那姑娘紅著眼圈,低頭說“我知道我該死,你們帶我去見城主吧,就是……不要說是觀主包庇我,是我強迫觀主這麽做的。”

被釘在山崖上的空臨看著她,他的眼神幾乎讀不出任何情緒,然後他輕輕說了一句“人雖然是你殺的,但你是個好姑娘,你只是……運氣不好。”

江晚被如此迅猛推進的節奏搞得措手不及。

放正經推理小說裏就是,偵探剛開始對口供,問了路人兩個問題,然後兇手沖上來跪在他面前哭泣著訴說自己殺人的流程時間加動機。

她的愛好不包括看犯罪推理小說,腦海裏在謹慎地按陸姑娘的說辭鋪時間線,一步一步地小心核對,試圖從這個邏輯自洽的故事裏找出破綻來。

江晚還沒理出個所以然,忽然聽見自己師兄冷冷地說“人不是你殺的。”

咦咦咦?

薛懷朔忽然擡眼看向巖壁上釘著的那個人,問“我第一次到正元道觀來,你為什麽要給我下毒?”

什麽?下毒?江晚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存在過,驚訝地看過去。

空臨“因為我怕你是發現了屍體上門來試探的,萬一在哪裏看破陸姑娘的事情,索性一並下手以絕後患。所以後來發現你只是需要夏冰冬青我才那麽爽快地給了你,因為我們觀主根本就沒病,他只是為了陸姑娘在裝病。”

邏輯完全沒問題,江晚開始動搖,心想這且安城真的邪門,雙重人格到處都是,會不會之前發生過什麽事情導致群體性心理創傷吧。

有掛的薛懷朔卻並不為所動“你撒謊。”

他看了一眼哭得抽噎的陸姑娘,又把視線轉回來“她說的話都不是撒謊,但是你在撒謊。”

薛懷朔的三昧有一個很大的缺陷。

這麽說吧,如果一個人殺了人卻說自己沒殺,他能看出這個人是在說謊。

但是如果一個人誤殺了人,但是那個人沒意識到自己殺了人並且說自己沒有殺人,薛懷朔只能看出這個人說的是真話,但是沒法判斷他是不是真的沒殺人。

不過也夠用了。

薛懷朔繼續發問“陸姑娘既然只是個普通人,她就算體內還有另一個人的意識,也不可能把人變成活屍。所以你告訴我,真正殺人的是不是空法觀主?”

沒有讀心掛的江晚完全跟不上節奏,但是她知道師兄這麽問肯定有他的理由。

空臨笑著搖頭,難為他一直這麽鎮定,好像肩膀上的傷口完全不存在似的“我們觀主?你看他那個模樣,整天恨不得以身飼鷹,他殺人?哈哈哈哈,他怎麽可能殺人呢?”

他好像已經從言語間察覺到了薛懷朔可以直接得知他是不是講真話,現在回答很狡猾地不再用陳述句了。

而薛師兄……薛師兄破一切花裏胡哨。

薛懷朔又給他了一刀,冷漠地說“你不說真話我就直接去找空法對峙,反正他的病是假的,捅兩刀就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了,對吧。”

空臨咬牙問“你不是來感謝他的藥材的嗎?你何必苦抓著這點不放,誰殺的人和你又有什麽關系?”

空臨本來是毫無辦法之下的最後掙紮,就像無差別殺人犯已經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他毫無用處地開始陳述自己不該死的理由。

但是萬萬沒想到,薛懷朔聽他這麽說,竟然真的停了下來,轉而問“所以,空法觀主是假裝受傷生病的是嗎?他其實是健康的,血也是幹幹凈凈的?”

“用陳述句,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去問空法。”

確實,薛懷朔並不在乎真相如何,也不在乎有什麽冤屈,他只是想要那一點心頭血。

他自己殺的人也不少。

空臨遲疑了,理智告訴他,這個形式的問句不管怎麽答都沒有好結果。

最後他咬牙選擇了圓上自己邏輯的那個答案“對,空法觀主是在裝病,他其實只是皮肉傷,是為了遮掩陸姑娘的事情才裝病的。”

薛懷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丟下一句“你還是在撒謊。”然後不再管他,往觀裏走去,打算去找空法,看看他怎麽說。

江晚被他牽著手,重新走進了這個裝修得很用心的道觀。

師兄已經是習慣性地牽她的手了,他手指又長又直,可以完全把她的手攏在手心裏。

薛懷朔要找人是很容易的,他的三昧叫“百目”,本來就是一個探查類的三昧。

他們推門進去的時候,空法正在喝藥。

很大一碗,散發著不妙的氣味,醬黑色。

你要說他沒病江晚都不信。

但是被那些活屍所傷有什麽好說謊的呢?為什麽空臨一定要說他是裝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