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喜我歸有期(14)(第2/5頁)

乘坐專屬電梯上到最高層,木鶴當著郗衡的面輸入門鎖密碼,推門進去,她先到廚房簡單下了兩碗面,端著出來客廳,看到他正拿著她的劇本看。

霍斯衡一頁頁地翻過,裏面犀音的戲份都用熒光筆標了出來,每句台詞旁邊都標注了該怎麽斷句和用什麽語氣,她甚至還根據自己的理解,寫了近兩千字的人物小傳。

認真又細致。

不像他之前以為的,她只是一時起了玩心。

霍斯衡忽然想知道她進娛樂圈的初衷。

木鶴把面放在長桌上,眸色清透地看著他:“你還記得金蘭江嗎?”

那是山城的母親河,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山城人,河的兩岸是兩百多米高的懸崖峭壁,使得山城交通閉塞,幾乎與世隔絕,她天真地以為,只要在江上架起一座橋,和鄰省連通,就能打破封閉,改變整座山城貧窮落後的面貌,所以她才去讀了橋梁建設專業。

後來她才知道,山城缺的並不是一個會建橋的人。

現實教會她,只有經濟基礎才能決定上層建築。

她的舅舅木浩然,她仍習慣稱他為爸爸,他是村主任,因為兩袖清風,家裏一貧如洗,她從小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到縣城上高中的費用,也是山城人這家三十那家五十湊出來的。

爸爸總是說,做人不能忘本,不管將來走到哪裏,要永遠記得山城是根,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他去世前仍滿心惦記著山城,他是帶著遺憾去的……

木鶴壓下眼底湧出的濕意,深深呼出一口氣:“如果我沒有進娛樂圈,現在應該在山城接我爸爸的位置當村主任吧。”

霍斯衡眸底閃過復雜之色,薄唇微抿,他並不擅長安慰人,只是擡手摸了摸她頭發,像是在安撫她。

“我沒事。”木鶴搖搖頭,嘟囔道,“吃面吧,都快涼了。”

霍斯衡用濕巾擦過手後,長指握住筷子,低頭吃了一口面,還是記憶中熟悉的味道,如果這些年他有回頭去看看她,她就不會過得這麽辛苦。

這個念頭很快被否決,那時候的他,能帶給她的只有無盡的危險。

“其實,我覺得自己挺適合當演員的。”木鶴俏皮地歪頭看他,“至少記台詞特別省事。”

霍斯衡知道她小時候就鍛煉出了過目不忘的能力,因為條件有限,課外讀物是稀缺資源,別人捐給山區學校的《馬克思主義》她如獲珍寶,倒背如流,巴掌大小的新華字典也被她背得滾瓜爛熟,不管是問哪個字,她都能快速而準確地找出來。

他唇邊噙著一絲淡笑,手指在劇本上輕敲兩下:“都背好了?”

木鶴聽出他話裏的意思,聳了聳肩:“就背了半本左右吧。”

反正這兩天晚上沒什麽事做,她背犀音的台詞時,順便也把其他人的也過了一遍,到時搭起戲來就有底了。

半晌沒聽到回答,木鶴擡眸看去,直直地撞入一道幽深視線,她說不清他此刻眼神的意味,只覺得心尖莫名輕顫,暖意緩緩流淌而過。

和鐘明玉分道揚鑣後,木鶴晚上都是一個人待著,住所空空蕩蕩的,連跟自己說話都有回音,盡管有碗碗的陪伴,她多少還是會覺得孤獨。

這種有人陪著吃飯、聊天的感覺,既美好又安然。

要是能一直這樣,那該多好。

“喵~”碗碗已經睡過一覺了,被他們的說話聲吵醒,又鼻尖地聞到香味,跳上沙發,後知後覺地發現屋裏多了一個人,看清他的模樣後,它那漂亮的眼睛眨了幾下,似乎明白過來什麽,軟軟地又“喵”了一聲。

木鶴吃完面條,擦幹凈手後,把它抱過來:“這是我養的貓,叫碗碗,它膽子小,比較怕生。”

霍斯衡看過去,碗碗條件反射一樣迅速避開他的目光,往木鶴懷裏藏了藏,眼神怯生生的。

木鶴笑著輕揉它腦袋:“別怕,這位……叔叔,不是壞人。”

等她白天去了公司,家裏就剩下他和碗碗,打好關系還是很有必要的。

碗碗可沒忘記那晚這男人對自己的眼神壓制,不過有木鶴幫它撐腰,它就沒那麽害怕了,趁他不注意,它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輕輕地打了一下他膝蓋,打完立刻就縮回來。

等觀察了一會兒,男人沒有什麽反應,碗碗才得意地:“喵!”復仇成功!

木鶴把碗碗的小動作都收在眼底,倒是覺得很稀奇,碗碗因為過去留下的心理陰影,一向對陌生人懷有很強的戒心,它居然會主動去碰郗衡?!

不過,碗碗的得意勁兒持續不到三秒鐘,霍斯衡輕飄飄一個眼神掃過去,它就立刻成了小慫包,從木鶴懷中跳下,蔫頭蔫腦地回貓窩去了。

木鶴:“……”

等霍斯衡吃完,木鶴收了碗筷,放進洗碗機,按了洗手液仔仔細細洗過手後,她來到東南朝向的那間帶獨立浴室的客臥,從衣櫃裏抱出幹凈的床單和被子,鋪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