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將貓抱回去,正準備給貓搓澡時,容茶卻見春曉小跑過來,將一封書信交給容茶。
“東晉七皇子來信了。”
容茶面色微凝,接過後,當著諸多宮人的面,將信打開。
這不過是一封普通的問候家書,東晉七皇子向她告知有關她父皇母後的消息。
容茶收下了信,面色已是凝重幾分。
兩年前,尉遲璟曾領兵出征過東晉,將東晉大軍打得節節敗退,讓東晉皇帝被迫接受屈辱性條約,甚至甘願犧牲最寶貝的女兒。
還未嫁過來的時候,她與自己的父皇母後提過尉遲璟不會善罷甘休一事。尉遲璟是一只蟄伏著的猛虎,早已對東晉虎視眈眈,他至今未對東晉出手,不過是因為東晉尚有利用價值。待將來,他借道東晉,拿下西寧後,東晉的噩夢也將到來。
以身飼虎,並不可取。
東晉皇室待範容茶這個公主不薄。容茶亦是想盡量保全原身的家人。然而,經過那一戰,她父皇被尉遲璟的鐵血手腕驚到,不敢輕易與他為敵。
勸說父皇無果後,她曾試過數次逃婚。但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到最後,她父皇親自給她跪下,求她為了東晉子民,同意和親,她才會嫁過來。
兩年來,只有她七哥願意相信她,一年裏,會給她寫幾封家書。
每一次,七哥讓人送信到西晉皇宮時,容茶為了避免讓人聯想太多,會出宮去,將回信交給七哥安插在城郊寺廟的人,掩人耳目。
經過多次的實踐操作,對於找理由前往城郊寺廟一事,她已是信手拈來。
“太子殿下,始終不是個事。過兩日,本宮要再去法華寺禮佛。所謂心誠則靈,我待殿下一片真心,我佛一定會被我打動,保佑他醒來的。”過了段時間,容茶淚眼婆娑,揮退宮人。
想著出宮一趟,她還能借機到市井裏走走逛逛,容茶演得愈發賣力。
在抹淚的同時,手帕下的唇瓣翕動,喃喃念道:“我佛若是保佑狗太子一輩子醒不過來,我一定會在還願時,給我佛多添幾根雞腿。”
一旁的尉遲璟豎起耳朵,一雙眼睛都瞪圓了。
這女人是在聯同她兄長,在背地裏醞釀著什麽陰謀?
她藏了這麽重的心思?
難不成,他驚馬一事與她有關?
他覺得自己該盯緊一些。
*
幾日後。
西晉帝京的坊市內,行人如織,街側商鋪門口,叫賣聲不絕。
容茶行走在長街上,腳步輕盈,面上的神情已不復悲戚,而是鮮有的輕松愉悅。
今日前往法華寺禮佛時,她並沒有帶太多人。
下山後,她找機會將旁余的人支開,趁著回宮前,自個帶春曉來坊市遊玩。
這宮墻內的日子,著實太悶了些,確實不如這市井日子有生氣。
嬌小靈動的身影在人群裏穿梭而過,容茶踩著紅漆牛皮小靴,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任何有趣的玩意,都會駐足觀賞。
但她的樣貌本就打眼,懷裏又抱著雪白的一團。所到之處,諸多人都是用驚奇的目光打量她。
到了賣糖人的攤邊,攤主見了貓,都要誇上一句,“姑娘,你長得可真俊俏,你這貓長得也隨你。嘖嘖,我在這東西兩坊間,也見過不少胡商手裏的異域貓狗,但都比不得這只貓兒。”
尉遲璟:“……”
貓長得並不像範容茶,謝謝。
容茶被攤主這般贊美,心裏頭還是高興的。但太過招搖,被什麽人認出來也的確不好。
若非這貓一直黏著她,她也不會帶它出宮。
容茶用手掌將毛茸茸的小腦袋摁往鬥篷裏,試圖降低貓的存在感。
她買了一個小土雞糖人和一個小玉兔糖人,哼著歡快的小調,轉身離開。
尉遲璟見狀,藍黃的貓眼深了些許。
今日,他寸步不離地跟著她,想尋找什麽重大發現,卻見她給東晉七皇子的回信裏,只寫了有關他昏迷的事。
然後,他就看著她來坊間吃吃喝喝。
看樣子,對於他昏迷的個中緣由,她並不知情。
敢情,她就是找個由頭出來玩的?
再看容茶瀟灑自在的神情,他愈發有些煩躁。
他怎麽娶了這麽個女人。
她到底真是毫無城府,還是另有謀算?
實際上,容茶一直秉承既然打不過,就懶得跟你打的原則。
既然她不是尉遲璟的對手,將不會親自去跟他作對。
她在東晉待的時間不長,對東晉的很多情況都不了解。七哥也無心讓她卷入兩國的是非中,除了與她通信外,再沒有讓她做其它事。
七哥的謀士不少,她還是不要隨便出主意,給七哥他們拖後腿為好。
她嫁到西晉來和親,再將實情告知東晉,也算答謝了父母兄長多年來對原身的養育之恩。
兩國的京都,是非都過多,實在不利於久居。等離宮後,她再去找個遠離紛爭的世外桃源,好好揮霍人生,就美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