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爬床

容茶感受到懷中的暖意,以及他的渴望後,心思婉轉。

須臾,她擡起手,抱住他的腰,將下巴抵在他的肩頭。

感受過令他魂牽夢縈的溫香軟玉後,尉遲璟亦是滿足。

雖仍是有所遺憾,但時間不容他留下。

“走了啊。”尉遲璟徐徐松開她,頗含意味地說道:“若是想我了,記得多抱著貓說想我之類的話。走到哪裏,都要將它帶著。”

在夜色下,他白衣勝雪,俊雅風流,眉心的朱砂殷紅,奪人心魄,而望向她的眼神,卻是含了些許柔情。

容茶以為他後面半句話是在開玩笑,沒有放到心上。

她還從沒有想過,兩人之間竟還能有如此純粹的時候。

對上他灼灼的目光,容茶的眸裏,映了淺淺的月色,眼神澄澈得如同嬰兒。

她的頰邊漾起淺淺的小梨渦,對他道了一聲“珍重”。

*

西晉,皇宮。

皇帝近來眼花的次數愈發多了,到了晚間,難免會有眼花的時候。他遂多點了幾盞燈,將整座養心殿照得燈火輝明。

今晚,皇帝著一身素白的寬袍,手持一份奏章,輕垂了眼睫。

花白的發絲和發白的胡髯,為他平添幾分滄桑。

翻閱了一會奏章,皇帝平和地問身側內侍:“太子可啟程回西晉了?”

內侍道:“從傳來的消息來看,太子並沒有回來。”

皇帝默然搖頭,不再提有關尉遲璟的事,轉而問道:“派去風陽關的人,可見著璉兒了?”

“回陛下,大殿下……大殿下他……”內侍支支吾吾的,似有為難。

皇帝睇他一眼,他才膽戰心驚道:“大殿下他已經不在不風陽關了。”

“才多大點事,你怎麽給慌成這樣了?你在朕的身邊待了那麽多年,是見過的風浪太小了嗎?”皇帝不以為意地問道:“你說說看,璉兒不在風陽關,能去哪裏?”

許是因著他的話,內侍不敢流露出異樣的情緒,定了心神,如實稟告:“早在三個月前,大殿下就已潛逃至西楚國,如今,他應當身在西楚皇宮。”

“西楚皇宮?”皇帝凝神細思,眸裏透出些許諷意,“西楚那位女帝,貌似才十八歲,風華正茂,尚未有夫。璉兒可的確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到了風陽關,都能為自己想後路。”

內侍道:“大殿下想必是以為自己被陛下徹底放棄了,才會為自己尋出路,為自己爭取它國的同盟。”

“可惜啊,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皇帝撂下奏章,招手讓內侍去揉肩捏背,也不忘嘆息道:“若是他真心悔過,安分守在風陽關,儲君的位置說不定就是他的。可惜啊,只差那麽一步。”

“到底是大殿下讓陛下失望了。”內侍邊揉肩邊附和道。

皇帝闔了會眼,再次睜開時,問道:“五皇子近來如何?”

內侍:“五殿下倒是安靜地待在宮裏,素日裏,也就欣賞些花花草草,吹簫解悶。”

皇帝的瞳仁微亮,淡淡落聲:“去傳他來見朕。”

“喏。”

內侍得令,準備去開殿門。

然而,當他開門的刹那,殿內銅燈的火苗晃動,其中幾盞倏然被門外的勁風熄滅。

一聲惶恐的“太子殿下”落下後,殿門瞬間被人再次闔上。

皇帝的視線遲疑地朝殿門口探去。

不曾想,竟是對上一道挺拔修長的身影。

本該身處在東晉的太子,不知何時,已回到西晉皇宮。

如過往一般,尉遲璟的眼梢噙了淡笑,神態閑適。

而沉重的步伐,手裏握著的一柄長劍,卻是昭明了他的來意。

“回來了啊。”皇帝曲肘,將手臂擱放到桌案上,只表露出些微訝異後,便恢復了容色。

他像是同他話家常,樂呵呵地笑:“你回來,怎麽都不提前跟朕說呢?”

尉遲璟不答,而是一步步地朝皇帝逼近,周身的氣息森冷,且令人驚駭。

“到朕的身邊來。”皇帝忽略了尉遲璟手中的異常,指了案幾上的青花鳳凰紋酒壺和略為淩亂的棋局,感嘆道:“朕近日得了一千古殘局,正愁無人能同朕解局,你回來了正好,過來陪朕飲酒對弈。”

話音落,皇帝親自為尉遲璟斟了一杯酒。

而他還未來得及將酒遞出,尉遲璟手裏的長劍已是出鞘,落在皇帝的脖頸處。

殿內的氣氛驀然冷凝,只余幾人的呼吸聲,以及噼啪響的蠟燭火苗。

“父皇急著召大哥回來,現在又想見五弟,莫非是對兒臣有所不滿,想要換人來當儲君?”尉遲璟手握劍柄,和煦的話語若潺潺流水。

皇帝看著眼前的太子,但見窗外的月華落在他身上,隱隱地籠了層寒芒。

太子的眼裏,似乎也迸濺出些許鋒芒,如最為鋒利的箭矢。

皇帝觀察了一番,心裏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