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頁)

鬼使神差地,她小聲問道:“埃裏克,你的酒量怎麽樣?”

“還行,怎麽了。”

她看了一眼長桌後的調酒師,不太好意思說出“我想看你喝醉”這種話:“……沒怎麽,隨便問問。”說完,又偷偷地看了一眼調酒師,滿臉的戀戀不舍。

埃裏克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盡管有貓眼假面的遮擋,白蘭芝還是被幾個人認了出來。他們是白蘭芝曾經的樂迷,見她的身邊已有了一位男伴,雖然有些好奇她為什麽消失了三個月,倒也沒有執著地追問,微一點頭就離開了。

被認出來後,白蘭芝就不想在舞池裏待下去了。她牽著埃裏克走向角落,與那位調酒師擦肩而過時,埃裏克突然說道:“等我一下。”

“啊?”白蘭芝不明所以。

幾分鐘後,埃裏克拿著一杯蘇格蘭威士忌走了過來。

意識到他識破了她的想法,她的雙頰瞬間變得很燙,聞到濃烈的酒味後,又有些擔憂:“這個會不會太傷身體?”

“偶爾喝一次沒事。再說,”他輕笑一聲,“不喝這個怎麽醉。”

“……什麽都瞞不了你。”她嘀咕。

他飲下半杯酒,可能是酒勁過於灼烈,他倚靠在愛奧尼亞柱上,解開了兩顆扣子,喉結滑動著:“你想什麽都寫在臉上。”

白蘭芝:“……”

這個人……對她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了……

以前只有和他接吻的時候,才會有這麽強烈的心跳感,現在他只是在她的面前飲了半杯酒,心跳就已快到連耳膜都在嗡嗡作響。

這時,巴黎歌劇院的劇院經理走到台上。這位劇院經理剛滿四十,頭上卻只剩下幾根毛發,被發膠強行粘在光可鑒人的頭皮上。他清了清喉嚨,依次介紹著這次舞會的演奏曲目:“最後一首歌曲是——《唐璜的勝利》!”

“哢嚓”一聲,玻璃的脆響聲響起。白蘭芝回頭一看,竟是埃裏克捏斷了高腳杯的底座。他眼神極其森冷地看向台上,雙唇抿成一條緊繃淩厲的線,完全沒留意到杯子的底部已經斷裂。

“埃裏克?”白蘭芝握住他的手,仔細檢查了一遍食指和中指,確定他沒有受傷,才繼續問道,“怎麽了?”

埃裏克垂下眼,望向她,眼裏還殘留著令人膽寒的冷意,半晌才漸漸散去:“《唐璜的勝利》是我以前創作的歌劇,沒有寫完。”

很多詩人和作曲家都曾寫過“唐璜”。白蘭芝沒有多想:“是同名嗎?”

他用三根手指拿著已經碎裂的杯子,一飲而盡余酒,淡淡地說道:“只有失敗者才會幻想唐璜的勝利。我已經是個成功者了。”

白蘭芝眨了眨眼,沒聽懂。

他卻已擱下酒杯,朝她伸出一只手,聲音低啞,散發著馥烈的酒氣:“夫人,跳舞。”

——

奧黛爾思索良久,最終決定唱音樂劇裏的《不歸路》。不管這個世界是否有《不歸路》的曲調,她挑釁埃裏克的目的都已達到。有就更棒了,她很願意欣賞他被剽竊後氣急敗壞的表情,接著,她再拋出能治愈他面龐的籌碼,到那時,他和白蘭芝的表情一定都非常精彩。

打開系統面對,她花了點時間抄寫曲譜,命人交給演奏台的鋼琴手,緩緩走向了正廳的最高處。

燈火陸離。

兩邊的侍從手持禮花筒,隨時準備釋放。

掌聲如雷。

舞池裏,眾人相擁著,含笑望向她,等待著她的歌聲。

她最期待的兩個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是沒聽見“唐璜的勝利”這幾個字,還是,他還沒來得及寫出“唐璜的勝利”?

奧黛爾思緒混亂,恨不能沖下去找到那兩個人問個清楚,卻只能強行冷靜下來,站在上面,硬著頭皮唱下去。

——

“砰”地一聲,侍從釋放禮花筒,亮片是瑰麗絢爛的花雨,飄零了一地。

奧黛爾的歌聲夜鶯般回蕩在金碧輝煌的正廳。

白蘭芝有些困惑地看向奧黛爾。

這首歌纏.綿卻悲愴,感情熾熱,烈火一般焚燒著所有人的耳膜,聽到最高.潮處,差點令她當場流下眼淚。不敢相信,奧黛爾竟能寫出風格這麽陰郁絕望的曲子。

“在想什麽。”埃裏克一手覆著她的後腰,一手扣著她的五指,相當強勢地將她禁錮在懷裏。

“我在想……你之前說的,奧黛爾創作的那些曲子並非她原創,可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的口吻漫不經心,“除了初學者,每位作曲家都有自己的風格,和偏愛的配器。她的風格千變萬化,時而是一位躊躇滿志的年輕人,時而是一位年邁失意的老者,時而曲式繁瑣,時而結構簡潔,只要不是傻子都聽得出來。”

“傻子”輕哼了一聲:“萬一人家只是風格多變呢?”

風格多變的作曲家也不是沒有,白蘭芝沒想到埃裏克竟會神色無奈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