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原氏白錦

大族也是她的百姓,況且大族之下有許多佃農,家養的農兵,還有各類姻親旁系,這些人如同一張大網,如今大網被魏國的軍隊攪碎了,可還有些許地方殘存著完整的一部分。

若是此刻去收網,會使得剛剛平息的上霸再入戰火,戰火紛飛中,最苦的便是黎民百姓。

花容不懂那麽多,她腦子單純的很,只裝得下一件事,那就是好好聽長公主的話。

朱淩和周軒並沒有久等,在孔直離去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江尤便來了。

只見一身著盛裝的女子自屋外走來,她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身上卻帶著一股極為沉穩的氣質,叫人無法輕視於她。一雙美目如冰泉清澈見底,好似能看穿這世間人心,長得如花似玉,周軒與朱淩卻俱是低下頭去,不敢直視。

這樣大的威勢,讓人很難想象是出自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但想到這少女身上的頭銜,她做過的事情,朱淩和周軒又覺得理所當然。

身為韋朝唯一一個女性諸侯,曾傳檄文於天下,力主抗爭魏國,麾下將軍還挫強魏於忠州,這些事理應是這樣一個人物做出來的。

世間對長公主尤的忠烈贊嘆有加,少有人議論她的容貌年齡,這才是朱淩和周軒吃驚的事,他們猛然才想起來,這些事都是一個少女做到的。

二人自心底生出一絲慚愧來,若他們處在江尤的位置上,身為孟國王室對抗強魏來犯,他們能如同長公主尤般,那麽強硬嗎?

“見過長公主。”

“兩位先生,免禮,快坐下。”江尤看著朱淩和周軒就像是看到兩塊閃閃發光的金子,她走到上位坐下,待她坐下後,兩人才落座。

“兩位先生遠道而來,尤感激不盡,天上京如今百廢待興,正是需要兩位先生的時候。已至傍晚,兩位先生想必也餓了,尤準備了宴席,想必孔先生與桃李先生此刻也快來了,兩位先生隨侍女下去稍作休息,一會兒入席吧。”

朱淩和周軒連連感謝江尤,剛來就有宴席,雖說是個家宴,但能在長公主府設席,這已經說明江尤的態度,她十分重視他們。

這叫周軒朱淩很是高興,身為謀士,上位者越是對他們重視,越能體現他們的重要性。

晚上就是普通的家宴,或者說,是魏成和三個弟子吃飯聊天,開席不久,江尤便借口離開了,她還請來了城內歌舞坊的舞姬助興,師徒四人喝得酩酊大醉,酒後發瘋,別提多好笑了。

“哈哈哈,長公主您是沒看見,孔先生昨天晚上抱著桌子就親,親的可入迷了。魏先生以及新來的兩位先生還在旁邊起哄,叫孔先生娶桌子為妻,哈哈哈!”花容代替江尤為四人敬酒,鬼不可能醉,師徒四個被她喝趴下了。

“叫他們喝那麽多作甚,文人最看重臉面,此事若是傳出去,孔先生怕是沒臉做人了!再者,他們醉酒一個都沒起來,這麽多政務要我親自處理!”江尤真也被逗笑了,隨後又很頭疼,若沒有花容勸酒,孔直等人不會醉的那麽徹底。

花容慫慫的收了聲,不敢再嘲笑。“先生們喝醉後,我就叫他人離去,只剩下幾個嘴嚴的奴仆,他們不會說出去的。”

“算你機靈,今早為孔先生他們準備醒酒湯了嗎?”若是沒準備,師徒四個怕是要在床上躺一兩天,江尤還不累死!

“準備了準備了,一大早就吩咐人端去了。”花容還算有良心,怕三位老先生一位小先生真喝出事來,她到底心虛,視線飄忽不定,不敢看江尤,突然,她余光看到了一個東西。“長公主,您看這個!”

江尤看過去,是一個竹簡。

如今江尤命名為“天造局”的造紙作坊規模並不大,不過江尤這人苦著誰也不可能苦著自己,韋朝朝廷內的訂單多到排到明年去,天上京卻連百姓都能在學校用上紙。

在這種時候,天上京呈給江尤的公文,也不可能用竹簡。

所以這竹簡,定是從天上京外頭傳來的。

“呂國?”

江尤拿過來一看,發現竹簡上頭刻的字是呂國文字。

如今各個諸侯國都有自己的文字語言,韋朝朝廷的地方話與字被稱為雅音官字,是每個貴族子弟必學的,只有向韋朝獻文書時才會用,平常都是用自己國家的字。

因為這個習俗,逼得江尤成了個精通數國語言的天才。

“確實是從呂國傳過來的文書,但不知是誰放到這兒來的,想必也不是重要的東西。”花容點點頭,仔細想了想,沒想起來是誰交給她的。

沒辦法,公文太多了,光是竹簡每天都要拿扁擔挑著來,雖說天上京有紙,但江尤的地界又不止有天上京一地。

江尤打開竹簡,發現上頭寫的是孟國文字,記錄了許多呂國內的事情,比起文書,這東西更像是一份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