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3/3頁)

“以後郡主帶人出去,花了多少,你們回頭就去想法子補上。”

平喜點了點頭,“誒,知道了幹爹。”

他心裏著實替幹爹委屈,哪有這樣的司禮監掌印,實在是卑微到了骨子裏了。

過了一會兒,有廠衛把今日西寧郡主在船上做的事情寫好了,遞給慕良看。

慕良接過,細細讀去,眉頭卻越皺越緊,緊而倏地將紙拍在桌上,低喝一聲,“反了!”

周圍的人一個激靈,平喜率先跪了下去,他心裏本就為慕良不平,這時候找到了機會,立即道,“幹爹息怒,這算什麽呀,還有更過分的。”

慕良掃了他一眼,那眼神滿含涼意,平喜明白他的意思,倒豆子似得張口說,“納蘭將軍不在,他為了家產就虐待親姊,把納蘭小姐好好的一個姑娘幾番差點打死過去。這樣蛇蠍心腸的人,留在郡主身邊真是個禍患,要是真的進了郡主府,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慕良深吸了一口氣,眼眸微沉。

納蘭將軍在前線,可打仗打的是軍需糧草,只要他這邊稍微卡一卡,就能讓前方這些年的努力功敗垂成。

若是納蘭將軍敗了,娘娘自然不需要委曲求全去哄納蘭傑。西朝的武將有的是,怎就非納蘭家不可了。

但這是下策,慕良並不打算這麽做。

“再去探探娘娘的意思,若真的是個禍害,我自有法子應對,現在這些話不是你說的算。”他一甩袖子,拂了平喜的意。

他還不知道娘娘對納蘭傑是個什麽意思,密報上所說的,在舫中“舉止親密”像是一根刺一樣死死釘在慕良心中。

舉止親密,有多親密……

納蘭傑長相偏柔,衣著相貌都同蘭沁酥相似,娘娘未必不會對他愛屋及烏,再加上父親的催促,娘娘是不是真的想收了納蘭傑,也還未可知。

他一低頭,又看見了舉止親密這四個字。

慕良叫了寫這東西的廠衛過來,他不說話,平喜替他問,“你仔細回話,娘娘在船上到底做了什麽,怎麽就舉止親密了。”

“回公公,納蘭傑想要娘娘手上的戒指,娘娘說這戒指太素了配不上他,要帶他去做新的,說著就握住了納蘭傑的手。船上的人回來稟報,說娘娘那時同他親近密切,像是要將人摟進懷裏似的。”

慕良聽罷,站在原地,他一張嘴涼氣就直沖心肺,胸口清涼得像是壓了冰。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女子那日一句“慕公公這手適合撫琴”猶在耳畔。

那日過後,慕良整夜整夜的做夢,他夢見自己坐在琴前,背後被人攬著,雙手也被人帶著在琴弦上撫弄。

他僵著一動也不敢動,就連在夢裏,都沒敢回頭看一眼那人的面容。

可如今,娘娘已是執著別人的手,早已忘記那日的玩笑話了。

慕良從沒有過妄念,他連在心裏想想的勇氣都沒有。

納蘭傑縱使有再多的不是,可他正值二八,長相昳麗。

而自己呢,又老又醜,甚至連個男人都不是,手上沾過無數條人命,早不是可以見得了光的人了。

像他這樣活在腌臜地裏的蛆,怎麽敢有膽量,去靠近那樣風光霽月的娘娘。

他不過是掙紮在糞土裏,渴望有朝一日能被那人瞥過一眼罷了。

慕良拇指劃過香囊,剛摸了兩下,他又覺得自己這舉止齷齪肮臟得很,急忙把香囊收到盒子裏,放回了衣襟。

這樣惡心的事情,如果被娘娘知道了,他也就再也不用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