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3頁)

老人並不感激,“姑娘,你心地是好的。可剛剛交完年稅,村裏的人家拿不出錢來,你就算開了長生不老的方子,咱們也抓不起藥。”

“我出錢。”蘭沁禾扭頭看向銀耳,“你回去取錢,一會兒過來找我拿方子去買藥。”

“這……”老人一驚,驚疑地來回打量蘭沁禾,“姑娘,你圖什麽啊?”

蘭沁禾垂眸,淺淺地苦笑,“圖個無愧吧。”

……

村子裏來了位皇城的大夫,挨家挨戶地去診脈看病,還免費給藥吃。

這無疑是件稀奇的事兒,大家都翹首以盼盤算著什麽時候輪到自家。

“大爺,您這不是雞瘟,是著了涼了。”蘭沁禾把老人的手放回了被子裏,柔聲開口,“是藥三分毒,咱不吃藥,多加兩床被子,捂一身汗就好了。”

“大夫,我爹真的不是雞瘟?”旁邊站著的兒子擔憂道。

“嗯,老人家身體弱,煨點熱粥喂下去發發汗就好了。”

“我就說不是,偏你們瞎操心。”床上的老人又咳嗽了兩聲,接著對蘭沁禾道,“大夫啊……我還有一件事想問問您。”

蘭沁禾本來已經站起來的身子又坐下了,她傾身問,“您說。”

“大夫啊,”老人伸出了手抓住了她,“我家裏四個兒子,您要是沒有婚配……”

蘭沁禾一噎,轉而失笑,“老人家,我已經娶夫了。”

老人有些失望,眼睛一下子黯淡下去了,“哦……那是我們家沒福氣了。”

在村子裏活了幾十年,他還從未見過有像這位大夫似的仙女,看樣子又是有錢人家的,還會治病,要是能結成親家,是天大的好事。可惜了。

蘭沁禾笑笑,站了起來,“那您好好休息,我再去下家看看。”

“噯,老三,送大夫出去。”老人喚道。

旋即有一年輕的漢子跟了蘭沁禾出去,到了門口蘭沁禾側身攔了他,“好了就到這吧,不必送了。”

“大夫……”那人卻倏地拉過了蘭沁禾的手,塞了什麽東西過來。

蘭沁禾低頭,發現是十個錢,上面沾了油光,略微發黑。

“不不不,我不收錢的。”她忙把錢還給了人家,“你們還緊著這一季的田糧稅,用錢的地方多著。”

地裏的莊稼漢說不出漂亮話,他搖著頭紅著臉道,“您收下,您一定收下。”

“我今日來便沒打算收錢。”蘭沁禾依舊拒了,“你要是再強給我就走,往後再也不來了。”

國子監司業、西寧郡主這兩項的俸祿讓她已經拿了二十年的百姓血汗錢,這時候再沒有拿錢的道理。

那人愣了愣,怕蘭沁禾真的惱了這才將錢收了回去,呐呐地有點緊張。蘭沁禾見他不再言語了,於是趕去了下一家。

走出了一段路,她稍稍回眸,就見那漢子跪在地上,朝著自己的方向磕著頭,久久不起。

蘭沁禾忽地眼睛一熱,抿著唇別過頭去,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是了,她都忘記了,曾經的一腔為生民立命,似乎真的在京城的紙醉金迷中漸漸淡去,再也記不起來了。

“主子!”

遠處銀耳跑了過來,她挑了個籮筐,“藥都采辦好了。”

藥都是安份包好的,蘭沁禾拿了一包拆開,指尖在藥堆上掃了掃,皺眉道,“你是去哪家藥鋪撿的藥,穿心蓮都爛了。

銀耳一愣,就聽蘭沁禾又問,“怎麽沒有帶大夫過來?”

“回主子,他們一聽說是去治雞瘟大多都不情願。”銀耳也很為難,她總不能把人捆了來。

“豈有此理,放著滿城的病人不治,就連賣的藥都是壞的,這些不知道積壓了多久,見你不識藥理就挑出來哄騙你。”蘭沁禾一把將藥包扔回去,“你拿著這些藥同他們質問,再告訴他們,是常州知府請他們來治病。”

銀耳低頭,“是,那奴婢去了。”她沒有告訴蘭沁禾,她打一開始就告訴了那些醫館是常州知府請他們過去,可對方依舊不冷不熱毫不在意。

蘭沁禾負手惱火了一會兒,接著轉身還是先緊著給人瞧病。

她本以為將官府的名頭擡出來,那些大夫必定不敢馬虎。可她到底忘記了,這裏是常州、王瑞的老家,不是那個西寧郡主呼風喚雨的京城。

到了傍晚,銀耳重新擡了藥回來,“主子,藥都換過了,只是……”她面露愧色,“他們說若是官府請醫治病,該由官府的大夫去辦差,他們沒有越俎代庖的道理。”

“那官醫呢?”

“原本是有的,但是前任常州知府走的時候將他們聘去自家府裏了,現在常州醫官的缺還空著。”銀耳道,“奴婢同他們說診費好商量,他們還是不願意來。”

蘭沁禾抓著藥的手指緊了緊,好啊,她下午剛剛拒絕了李家,這會兒就立竿見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