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殷九野追著那輛馬車,可馬車失去了蹤跡,正當他四處找著線索的時候,紀知遙一把搭住他的肩,“跟我來,也許我知道她在哪兒!”

殷九野沒有在這種時候跟紀知遙對嗆,跟著紀知遙一路急奔,來到了城西一處僻靜清幽的別院。

紀知遙望著這座沒有名字的別院,輕聲說道“以前我追查宮中到底是誰每月來聽盛月姬唱曲時,追到過這裏,但這裏守備森嚴,我不能靠近。”

殷九野撕了塊衣袂,系在臉上,看了紀知遙一眼,縱身翻墻而入。

紀知遙“……”

行,你牛逼。

他有樣學樣,也撕了衣袍遮面,跟著殷九野躍過白墻。

別院裏花木扶疏,假山流水,九曲回廊,實在是個清幽別致的好地方。

可詭異的是,偌大的別院裏一個下人也沒有,寂靜清冷得如個活死人墓,毫無生人氣息。

殷九野順著墻角往前,紀知遙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路找過去。

忽然殷九野停步,紀知遙趕緊問“怎麽了?”

“這邊。”殷九野聽到了聲音,急掠過去。

……

溫阮看著紗簾後的人走出來,先見到的是一角淺紫色的袍角,然後才看到他的面容。

三皇子,殷顯。

盛月姬面色大喜,她終於得見這神秘貴人的真容,剛想上前說話,殷顯將她一把推開。

溫阮抿了下唇,看著殷顯。

殷顯目光陰鷙地盯著溫阮,一步步前來。

溫阮緊了緊手心,“三皇子請人的方式,倒很特別。”

“溫阮,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綁你?”殷顯還在靠近。

“三皇子殿下朝中失勢,總得找個人出氣,與你一向不和的溫家可不就是最好的出氣包?而溫家之中,又只有我最好對付,這也不難想明白,不是嗎?”溫阮定聲道。

“說得好。”三皇子停在床榻邊,低身逼視著溫阮,眼中有著魔怔般的癲狂,“你知道為了培養棠兒,我耗費了多少心血嗎?你知道伏鶴那只舞,有多難學嗎?你知道我為了讓她討父皇歡心,又教了她多少?可她就這麽死了!”

“大概是殿下沒有教她,宮中不能用盛姑娘的那些法子吧?”溫阮迎著他冷戾的目光,平聲說道。

殷顯擡手扣住溫阮的咽喉,“她是被誣陷的,被你溫家誣陷的!為了對付我,為了太子,你們溫家無所不用其極!”

“這叫各憑本事,三皇子敢送人進宮,就應該想到也會被人利用,說到底,不過是你技不如人,輸了就要認!”溫阮被迫伸長了頸脖,與殷顯距離很近地相看著。

殷顯莫名怪笑了一下,笑容變態,“溫阮,你一向嘴硬,但你說,假如我得到了你,你還有沒有嘴硬的資本?”

“那麽三皇子得到的將是一具屍體,而為我殉葬的,將是整個三皇子府和你的母妃。”溫阮冷著眼色,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敢嗎! ”

“你這麽自信?”

“我的父親和你的父親不一樣,我的父親願意為了我不惜一切,而你的父親,只把你當成一塊墊腳石。”溫阮甚至往前靠了些,定定地看著三皇子的眼睛,“三皇子你不敢承認麽,陛下,從未,想過,將你,立為太子!”

三皇子被戳中了最痛處,臉色極度難看地扭曲起來,手上的力氣也加重了許多,掐得溫阮有些透不過氣來。

但溫阮眼中的狠色絲毫不減,艱難地繼續說道“你只是陛下用來廢掉太子的一粒棋,等到溫家倒了,太子廢了,你這粒棋也就毫無用處了,你會死得比任何人都慘!而陛下還正值盛年,他膝下還有那麽多的皇子,他有的是時間再培養一個合格的優秀的太子,入主東宮!”

“你胡說!”三皇子嘶聲咆哮!

溫阮開始喘不上氣來,張嘴也發不出聲音,但她努力地擠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輕蔑地嘲笑著太子的春秋大夢。

最簡單的一個佐證,假如陛下真有心要立三皇子為東宮之主,就絕不會用盛月姬作棋,在畫舫讓三皇子背上個狎妓的醜名。

有這麽一個不堪的汙點在,三皇子他想當太子,難比登天!

這只能證明,文宗帝他根本沒有想過讓殷顯踏入東宮半步!

但溫阮不知道的是,她所說的這一切,殷顯,從來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只是塊墊腳石,知道他離東宮看似只有一步,但那一步永遠是天塹,他永遠邁不過去。

他知道文宗帝對他看似器重,其實不過是將他扶植起來當個靶子立著,吸引溫家的火力,鷸蚌相爭,文宗帝得利。

他知道所做一切,不過枉費心機,皆是徒勞。

他什麽都知道,但他不甘心!

所以他才垂死掙紮,奮力反抗,他不想死,不想淪為文宗帝與靖遠侯相鬥的犧牲品,不想當個表面風光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