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第2/3頁)

溫阮早就算到自己會出賣她出賣溫家,而只要自己這麽做了,溫阮就將拿這套說辭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因為阮明月這事兒,是文宗帝真正的逆鱗。

驚醒過來的淑貴嬪“撲通”一聲跪伏在地:“陛下,臣妾絕未對溫阮說過這些話啊!”

文宗帝往前傾身,看著淑貴嬪,冰冷的眸子裏有如霜刀般的寒色:“那你要如何解釋畫卷之事?”

“那真的不是臣妾所為啊陛下!”

“畫中之人是誰,愛妃你真不識得?”

文宗帝這話問出來,旁邊的皇後都打了一個寒噤,暗自為溫阮捏了一把冷汗。

溫阮依舊規規矩矩地跪在原地,筆直著後背,微沉著雙肩,等著淑貴嬪回話。

按照狗血言情劇的套路來說,這會兒淑貴嬪的回答應該是——

淑貴嬪悲愴而絕望地看著文宗帝,她清楚,文宗帝這會兒等的答案是:淑貴嬪自己。

因為文宗帝仍相信溫阮不會知道他與阮明月的舊事,他料定了靖遠侯不會將此事告訴溫阮,那麽畫卷,也就不會是溫阮搞的鬼。

事實是,老父親的確一個字也沒有對溫阮說,全是溫阮自己猜中的劇情,這一點文宗帝沒有料錯。

這般盤算下來,只能是淑貴嬪了。

就跟過往一樣,淑貴嬪得繼續為文宗帝背鍋。

但是,一旦淑貴嬪說出了這個答案,背上了這口黑鍋,她離死也就不遠了,狐妖之術魅惑君上,死一百次都不嫌多,更不要提那畫上還有藥。

所有人都清楚文宗帝想要的答案是什麽,所有人都在等淑貴嬪背鍋。

只有溫阮不一樣。

她安心地等著。

淑貴嬪的崩潰。

忽然淑貴嬪愴惶大笑起來。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柔婉的眉眼中帶著這幾十年來積郁的恨意和絕望,悲泣的聲音說:“陛下,臣妾至今記得那年選秀,家中只當臣妾只是來宮中走走過場,臣妾卻被陛下選在身側時的欣喜若狂。”

“可臣妾從未想到過,侍寢那日,陛下喚我,月兒。”

“臣妾說,陛下,臣妾小名,蕓兒,臣妾名喚馮景蕓。”

“可陛下卻一直喚我,月兒,月兒。這麽多年了,臣妾想問問陛下,這個月兒到底是誰!”

“自那日起臣妾的心就死了,臣妾知道自己在宮中是什麽身份,在陛下心裏是什麽身份,可臣妾那年才十六啊!臣妾也是真心愛過陛下的,陛下龍章鳳姿,是為天子,也是讓臣妾傾心相付過的啊!”

“這麽多年,臣妾熬呀熬呀,總想著等顯兒大了,就好了,太子不在宮中,臣妾便只是一個替身,那陛下也該分些恩澤給臣妾的孩子吧?陛下待顯兒好極了,好到臣妾生了妄想,以為我們母子能有出頭之日。”

“可陛下,您又親手打破了這份妄想,從盛月姬開始,臣妾就明白了,我們母子,永遠只是陛下用以對付溫家的靶子,直到今日陛下也不曾給過半分愛憐給我們母子。”

“陛下你知道那些夜晚臣妾是怎麽熬過來的嗎?知道臣妾的頭發,是何時白的嗎?”

“溫阮!”淑貴嬪忽然指著溫阮,眼神惡毒又憤恨,幾乎要將指尖劃在溫阮臉上,她壓低的聲音扭曲嘶啞:“溫阮,你可知你這張臉,像極了誰!你敢送進你母親的畫像進宮來誣陷我,你會真的不知真相嗎!”

溫阮昂首,問:“我母親的畫像?娘娘,我出生之時,母親便已去世了。”

“你……”淑貴嬪還要再說什麽,文宗帝幾步過來,一掌摑在她臉上!

“賤婦,瘋言瘋語!”

被打得跌倒在地的淑貴嬪帶著豁出去不管不顧的瘋狂,嘶喊道:“是我瘋言瘋語還是陛下不敢承認?你想讓溫阮進宮侍駕,何人不知!你以為你不說便能撐得最後一點遮羞布不掉嗎,你錯了!人人皆知你有悖常倫,不顧道義,是為不恥!”

皇後一把拉起溫阮攔在身後,厲喝道:“來人啊,將淑貴嬪拉下去,割了舌頭!”

文宗帝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那是真正的雷霆之怒,似是稍有任何聲響,都能引發一場嘯動。

他目光陰冷而殘忍地看著皇後,也看著溫阮。

那樣的眼神像是一條毒蛇在盯著你,盯得你自腳底到手心,渾心發涼。

溫阮輕握了一下手心,半低著頭不出聲,像是受驚了一般。

她清楚地知道,將淑貴嬪逼上死路後,淑貴嬪一定會破罐子破摔拉上所有人,扯下所有遮羞布,將一切都抖落出來。

絕望到了極致的人是會發瘋的,會瘋到恨不能拉上所有人一起陪葬,會宣泄全部的恨和痛,誰也別想好過。

溫阮就是故意的。

皇後攔著溫阮往身後藏了藏,擋著文宗帝的目光,靜聲說:“淑貴嬪胡言亂語,驚擾陛下,是為死罪,阮阮無辜被牽連,怕是嚇著了,臣妾這便送她出宮,回府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