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4/5頁)

“司禮監跟內閣的關系真的那麽好?”

聽她這樣問,張恒略一思忖:“雖然在太子或者榮王的眼裏,司禮監跟內閣是一體的,但其實並不一樣,我同你說一句明白話吧,楊大人呢,是名臣也是權臣,他有他的立場,他是個想名垂青史的人,至於太子,是為了他自己的自保跟上位盡心籌劃,只有我們司禮監,從頭到尾沒為自己著想過,我們只忠於皇上一個人。這樣說你可明白?”

闌珊竭力想了想:司禮監是為了皇帝,所以說司禮監現在跟楊時毅走的近,也是為了皇帝。

那麽東宮跟趙世禛呢?

“時候也差不多了。”張恒擡頭。

“張公公!”闌珊忙叫了聲。

張恒道:“怎麽?”

“我、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公公可否教我吹、簫。”闌珊厚著臉皮說。

張恒眼中流露笑意:“舒丞。”

“那天聽著公公所奏簫曲,我的確是想到了一個人。”闌珊低下頭:不管怎麽樣,一定要先攔著他。

不能讓趙世禛白跑一趟!

“什麽人?”張恒問。

闌珊深深呼吸:“我自幼父母早去,只有一位兄長,把他視作最親的人,他也是愛樂理之人,常常給我吹簫聽,我也是從那時候才開始試著學吹簫的,只不過終究不及他的一根手指頭。”

張恒笑道:“你這位兄長是誰,如今何在?”

“如今……我也不知道,”心底閃過溫益卿的影子,闌珊的眼裏掠過真切的難過:“原本我們親密無間,後來各自長大,想必他也早有了自己的如錦前程。”

看著張恒的眼睛往門外瞟了瞟,闌珊心頭一緊,話鋒一轉道:“就算有朝一日見了面,只怕大家也不會再相認了。”

“哦、這是何意?”張恒回過頭來。

闌珊道:“這件事我本來不想再提起,只是前日張公公的簫聲聽著出神入化,竟讓我情難自禁。”

張恒微笑:“你說不會相認,莫非是有事發生?”

“不錯,”闌珊頓了頓:“我這位兄長原本是個極好的人,只是那天我跟他一塊兒出門,路上突然有幾個山賊跑來劫道,我們兩個原本在一輛車上,但是馬車越來越慢,山賊卻追的越來越近,我不知如何是好,害怕的哭了起來。就在山賊眼見要跳上車的時候,我那位兄長突然做了一個決定……”

“是什麽?”

“他、他抓住我,把我扔下了車!”

闌珊如此說著,心中卻燃起一團燎人的火光。

那豈不是一樣的?把她置身火海跟這“扔下車”的故事,都同樣是不可饒恕的背叛。

張恒顯然也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闌珊點點頭道:“不錯,他把我扔下車後,那些山賊便圍住了我,自然就沒有人去追他了,本來我自忖必死無疑的,幸而後面有一隊官兵恰好經過,才將他們嚇退了。從此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那位兄長……我也不知道他當時的決定到底是真的絕情以自保,還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張恒不屑:“這也不過是個自私的小人而已,還有什麽苦衷?危難見人心,這句話不是白說的。”

闌珊紅了眼眶:“其實我仍是忘不掉以前跟他相處時候的情形,他對我真的很好。”

“這也是人之常情,但也無法改變他實則是狼子野心之輩的事實。”

她掃了眼外頭的日色:“我、我曾經想過,有朝一日跟他碰了面,我想要當面問問他,當時為什麽要這麽做,其實、我還想告訴他,要是他真的想讓我死,當時我會毫不猶豫地為了他跳下車的,他根本都不用推……我只是想不通他為什麽要這麽做而已。”

張恒見她眼中泫然欲滴,顯然又是真的傷了心,他嘆了口氣,也不知從何說起。

就在這時候,門邊有個聲音說道:“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做就是做了。有的人注定沒有緣分,何必強求,又何必念念不忘以自傷?”

闌珊驀地起身:“王爺!”

又驚又喜,身後門邊站著的,果然正是趙世禛,他回來的可真及時!

張恒也有些意外,他緩緩起身道:“王爺真是信人,只不過,也多虧了舒丞講的好故事。”

張恒何等的精明,當然早看出闌珊是有意阻攔他、為趙世禛拖延時間。

趙世禛微微一笑。

闌珊突然發現他的臉色有些不太正常的蒼白。

闌珊本能地想:難道是路上來回急趕太勞累了?或者是海擎方家那裏的事情辦得不順利?又或者……

她心裏琢磨著,悄悄地往趙世禛方向移,才到了他身後,突然間渾身一震!

闌珊知道趙世禛到底是怎麽了。

他右臂衣袖上有道明顯的破損處,雖然是深色的緞子,仍能看出給鮮血濡染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