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皇上覺得他應當是聽錯了。

休妻也就算了,還要送到女獄論罪?

要知道女獄裏關押的都是犯了罪的女眷,為世人指點,而且會累及家中未出嫁的女子,可謂是極重的罪責,薛月再如何也不至於進女獄論罪吧。

半晌,皇上才道:“你何出此言?”

陸封寒擡頭:“薛月犯下了謀害皇嗣的重罪,樁樁件件,可惡至極。”

陸封寒把薛月授意羅寒清假裝山賊擄走昭昭的事和皇上詳細說了一遍,然後把手中的信封呈給皇上:“父皇,這些就是證據。”

皇上聽後半晌才回過神來,他接過信封,打開一看,裏面證據詳盡。

前段時間的山賊案影響甚大,皇上自是知道,也知道了昭昭懷著孕被擄走的事,可他沒想到這事竟然是薛月和羅寒清做的。

他也想不到薛月會行下如此毒事。

皇上自然很是生氣,薛月犯下如此罪責,按說就該如同陸封寒所言送入女獄論罪才是,可薛月……到底是安國公的女兒,他怎麽好傷了舊臣的心。

久久沒有等來回應,陸封寒道:“父皇,現在只要您一道手諭,薛月也該為她犯下的罪責負責任。”

皇上嘆了口氣:“封寒,你可還記得,她終究是安國公的女兒。”

“父皇也知道薛月此番謀害皇嗣罪責極大,這等毒婦也不能再留在你身邊,可送去女獄……是不是太嚴重了些?”

皇上心裏也糾結的很。

他優待薛月正是因著安國公,安國公前半生為大齊征戰,功勛赫赫,身上都是舊傷,如今老了病了,女兒卻要送到女獄裏去,這樣安國公如何能接受的了。

而且這不僅是安國公一個人的事,安國公代表著所有為皇室立下功勛的武將,若是安國公的女兒被送到女獄裏去,未免讓他們有唇亡齒寒之感。

這些舊臣如今雖然不能再上前線了,可在朝中也有著不小的勢力,若是這些舊臣心裏不安動蕩,大齊的朝廷也不會穩當。

皇上把這些話又說了一遍,然後道:“這事還是要細細考慮。”

陸封寒心道果然又是這樣。

陸封寒又道:“父皇,此番若不是裴大人相救,昭昭早就一屍兩命了,她肚子裏是兒臣的孩子!”

陸封寒知道在皇上眼裏昭昭只是個普通的女子,皇上定然不會看重昭昭,所以故意提起小寶。

果然,皇上遲疑了,薛月這般行徑實在可惡,簡直是打他們皇室的臉。

“這樣吧,父皇宣安國公進宮,這畢竟是個大事,還是讓安國公進宮再說,”皇上道。

陸封寒也知道安國公在朝中的地位,把薛月送到女獄裏確實是件大事,少不得要安國公在場,他地點:“好,那兒臣等著。”

話音落下,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就往安國公府去了。

安國公府離皇宮不遠,一來一回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安國公很快就到了。

安國公歲數不小了,他比皇上還要大上好幾歲,薛月是他中年才得的孩子。

他早年落下一身傷病,不再上前線後身子迅速就垮了,如今兩鬢斑白,瞧著竟像是個尋常人家的老翁似的。

安國公進屋就跪下行禮:“臣見過皇上,見過晉王。”

皇上:“快起來坐下。”

說到底安國公早年間為大齊付出良多,就算薛月做錯了事也不能連累到安國公身上。

安國公坐在凳子上,他心裏直犯嘀咕,皇上怎麽好端端地宣他進宮,而且書房裏還有晉王。

安國公道:“老臣聽聞晉王在徐州辦的差事了,晉王年輕有為,老臣在此先賀過晉王了。”

陸封寒點了下頭,表示知道。

寒暄過後,安國公才小心道:“不知皇上宣微臣來此是……”

皇上沉吟了片刻,“你自己看吧。”

太監把信封遞給安國公,安國公更加迷惑了。

可等打開信封看到裏面的字後,安國公額上冷汗撲簌而下,很快就浸濕了衣裳。

信上的證據太過清晰,就算安國公這個事先全然不知道的人看了後也了解的明明白白。

他的女兒勾結羅寒清,犯下了謀害皇嗣的大罪!

安國公的手直打顫,他有些拿不住信紙了。

他直接跪到了地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安國公在朝這麽些年,經營良久,自然知道薛月犯下的過錯有多麽嚴重,他明白就算仗著他的老臣身份也無用了,他只能求饒。

皇上見狀嘆了口氣:“若非她是你的女兒,今日我就直接處置了她了。”

皇上這話是真心的,如果不是有安國公,他早就不帶猶豫地把薛月押入女獄了。

陸封寒冷冷道:“安國公,薛月此罪難饒,按律該送入女獄,然後論罪。”

安國公心裏咯噔一聲,完了。

早在他看到證據的時候就猜到這結果了,可此時聽陸封寒如此說,他還是有些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