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3/4頁)

晏驕毫不遲疑的追問道:“你最開始是怎麽發現的?他為什麽會打別的女人?”

或許在陳四丫成長的環境中,打人和殺人都是極其普通的事情,所以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竟沒有一點兒遲疑。

“那人嫌棄他做的面人不好看,說要砸了他的攤子,就……”

晏驕又針對細節追問了幾遍,確認陳四丫口中的那人就是當年失蹤的寡婦,並逐漸拼湊起當年事件的起因經過:

失蹤的張寡婦性格潑辣,為人處世又很有些摳搜,時常與人摩擦。那日她叫李凡給自己捏面人,捏好了覺得不像,就不想付錢。

因為她年少守寡,偏又生的妖嬈,勾搭了許多相好,等閑潑皮也不敢招惹。

奈何李凡不是等閑。

他確實不大擅長制作面人,不過強行接了父親的攤子,勉強度日罷了,如今被張寡婦大咧咧指出,甚至還在大街上出言譏諷,心中怒火熊熊燃燒。

當天夜裏,李凡就想潛入張寡婦家殺人,誰知卻意外見對方要去小樹林幽會,索性就半道把人截了。

李凡當著陳四丫的面對張寡婦做了所有能做的壞事,回過神來天都亮了。因不好拋屍,他索性就用捏面人的材料統統裹到張寡婦身上去,做了個等人高的飛天仙女。

再然後,李凡就把張寡婦做的面人拉到城外的破廟。

說來諷刺,他本意是丟棄,誰知反而被幾個路過的當成神像跪拜起來……

可惜好景不長,那破廟地處荒涼,周圍時常有野獸出沒。那“飛天仙女”外面是香噴噴的面,裏面是臭烘烘的屍體,不管哪樣都是野獸最愛,沒過幾天就比拖走分食。

從那之後,李凡和陳四丫就雙雙得了啟發:

素無才能的李凡驚訝的發現,只要有真人打底,做出來的塑像就十分生動逼真;

被打了十多年的陳四丫詫異地發現,原來只要丈夫忙於折磨他人,有這樣的事勾著他,自己就是安全的,甚至還會因為一點微不足道的打下手而得幾句誇獎!

“我不想挨打了!”陳四丫有些激動的喊道,“他是第一個誇我的人,我,我想要別人誇我!”

晏驕深深的皺起眉頭,許倩一臉崩潰,“可她們都是好人家的姑娘,人家好好的,你就忍心看她們去死?”

“我不想挨打,”陳四丫堅持這個回答,神情癲狂,眼神卻淡漠的令人作嘔,“反正我不想挨打。”

過了會兒,她忽然憨厚一笑,“反正我不認識她們。”

晏驕正色道:“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陳四丫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臉色漲紅的瞪著她,“我疼,我不要挨打!”

她就是看不慣那些該死的女人笑呵呵的樣子!

憑什麽?都是女人,自己的日子苦的好像湯藥汁子熬出來的,憑什麽她們就能得萬千寵愛?

晏驕認真地跟她說:“那麽你為什麽不離開他?為什麽不逃走?”

即便一開始陳慶和李凡看得嚴,可後來她分明有許多大範圍單獨行動的機會,為什麽偏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回去,甚至主動成為他的幫兇?

然而陳四丫卻又驚駭的眼神看回來,仿佛在說:“為什麽要跑?”

晏驕無語,被噎的胸口痛,隱約覺得在這個世界觀內,總會被圈入死胡同。

“他都把你往死裏打了,你還不跑?”

陳四丫愣神,良久,喃喃道:“娘說為了我們不能跑,我也要為了娘,娘說不能跑,爹和他也都說跑就打斷腿。”

晏驕崩潰,你要是真自己跑到天邊去,他們打空氣嗎?

所以說究竟為什麽啊!這都他娘的什麽胡說八道。

什麽母親口中的都是為了孩子,都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孩子不能沒有父親雲雲……其實歸根結底,都只是母親的自我感動和自欺欺人罷了。

自始至終她們想要維護的,也不過是自己心底那個所謂的“完整家庭”的惡心的夢。

陳四丫對己方罪行供認不諱,或者說的更準確一點,是她壓根兒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在犯罪。

甚至就連晏驕說起李凡時,她竟還主動幫忙開脫!

不過這似乎也不太絕對,因為到了弟弟陳慶那裏時,陳四丫卻又好似什麽都懂了,並罵陳慶不要臉、活該雲雲。

“你跟你弟弟水火不容,怎麽又一起出來犯案呢?”晏驕心中已有猜測,但猜測卻不能作為證據,最終還是要聽人犯親口說才行。

果不其然,陳四丫恨怕交織的道:“他,我男人看重他,他們兩個素來要好,我說了不算……”

晏驕第無數次嘆氣,“那這次你男人為什麽又要丟下你?”

陳四丫的眼神刷的黯淡了,竟帶點委屈的道:“他嫌我礙事。”

說罷,卻又大聲申辯起來,“我替他做了那麽多!他誇過我能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