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三劫(10)

燕行知一路把蘇小淮抱回了雅間,將她在床榻上輕放,站去一旁。傷藥很快被送到,侍女為她脫了外衫,包紮了傷口。

蘇小淮咬著下唇隱忍,那藥還在作效,外人的每一點觸碰,都讓她覺得難受不已。待處理完了傷口,她松了一口氣,又見那侍女欲要幫她換衣,她看了一眼不遠處負手背對她而立的燕行知,悄悄勾唇,遂揮手讓侍女退去。

燕行知等了一陣,門一合,便聽蘇小淮綿聲喚道:“爺……”

他回身望她,氣息一滯。

只見她穿著兜衣,右手扯著衣服,笨拙地往身上套著,然卻礙於那迷香作祟,她四肢癱軟無力,倒是穿不上的。

遂聽她可憐兮兮地道:“爺,奴家穿不上這衣服……”

若要說方才他心裏滿是怒意的話,那麽此時見了她這副模樣,便是戾氣盡去,只余下了滿心的無奈之意。

這丫頭,又在撩撥他。

他走過去,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將她望著,挑唇笑道:“方才為何不讓人幫你?”

她撅嘴,直白道:“因為奴家想讓爺幫我。”

他垂眸笑開:“那若是本王不想幫呢?”

蘇小淮聞言挑眉,暗道:半年不見,不想她家王爺倒是學壞了些。

她遂掙紮著起身,左右他離床不遠,她一個飛撲,便掛到了他的身上去。

燕行知被她突如其來的襲擊驚了一下,下意識將她攬好,便覺她蹭到了他身上來。

他一僵,微熱。

她這向來沒大沒小的性子,倒沒有改變半分。他微哂,正想教訓教訓她,低頭卻只見她明媚的笑臉,看得他半點兒脾氣也無了。

他又好氣又好笑道:“你這丫頭,怎得這般——”

“奴家想爺了。”

他頓了一下,分明是輕輕的一句話,卻讓他覺得心口似是被什麽重重地錘了一記。

她的目光篤然,眼裏滿是他的影子。

那直率真摯的眸子,望得他說不出話來。

大半年時間裏,他不止一次告訴自己,她是一枚早已鋪就的棋子。

棋局未終,他碰她不得;縱使是棋局終了,那便該是兔死狗烹。

可這樣的她,他竟是舍不得……

見燕行知面色未改,無甚反應,不知是作何想法。

蘇小淮斂眸,復又笑開道:“所以想要爺親一口。”

燕行知聽罷,和緩了面色,但笑不語。

他將她抱回到床上。被他這麽一抱,蘇小淮只覺,那藥性登時又強了幾分,竟是燒得她找不回了神智。

燕行知正欲抽離,卻是被她攥住了衣襟。只見她明眸瀲灩,雙頰緋紅,一如即將盛放的花朵,沾染了世間所有的亮色。

她細軟如小奶貓般的輕吟聲聲,他越聽越是沉了眸色。

他俯在她身前,展掌握住了她的手,那熱度如火,似是能將他的軀體一並點燃。

燕行知定定地望了她幾許,低聲道:“初九,松手。”

蘇小淮被那邪火燒得渾身酥麻,方才蜷在他懷中時只覺有幾分紓解,此時又怎會甘心放開手去。

“爺,奴家難受……”她含著淚,軟聲吐露,溫香的氣息撲打在他的臉上,誘得人一陣顫栗。

“乖,藥很快就好了。”他安撫著她,卻見她這副模樣,喉頭一動,身子微緊,只覺得或許反倒是自己中了那迷藥。

被她捉著不放,燕行知遂坐到床邊,將她半抱在懷中,細心地避開了她左臂上的傷口。

蘇小淮倚在他緊實的胸膛上,聽著他心臟促然而有力的跳動聲,輕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不知緣何倒有了幾分安心感。

這真是教人——

想當場采了他。

蘇小淮到底是說幹就幹的妖精,她仰首便親上了他的下巴。左手雖說是擡不動,但這並不妨礙她右手對他胡來。她轉身向著他,右臂勾上了他的脖頸,咬上了那張她心心念念的薄唇。

唇上一濕,燕行知眸子陡然幽暗,深得似是借了窗外的一捧夜色。

“初九,聽話,別鬧了。”他斂眸,嗓子更啞,擡手想去攔她。

藥力未消,她自然是不聽的,他越退,她便越是進。

佳肴在眼前放了八年有余,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卻不能吃,最多也不過就是舔上一口,她饞得緊,便是一只餓得狠了的小獸,對著他就是一頓亂啃。

燕行知心火大起,擡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眯眼,溫聲問道:“初九,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她笑道:“自然是知道的呀。爺不是說了,要親自教奴家花術麽?”

他微怔,片刻勾唇道:“確實。”

蘇小淮挑眉笑,見許是有機可乘,正想撲上前,卻不料天旋地轉,他竟是欺身過來。

“既是如此,那本王便教你,你要好好學。”

他低啞的呢喃如風卷林葉,沙沙作響,撩得人心鼓大動。